第6章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通宵陪女朋友打遊戲的程一川取下耳機，準備上個廁所，然後洗漱補覺。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敲門：“灼哥？好了沒？你洗一個小時了。”

十分鐘後，封硯灼終於舍得出來。

薰衣草的香氣簇擁著他，惹得程一川打了個噴嚏。

急著上廁所的程一川連忙將他拉開，擠進衛生間。

封硯灼脖子上搭著條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抬起胳膊輕嗅。

程一川出來就看到他一臉癡迷地聞著自己胳膊。

他戳了戳封硯灼的肩頭，壓低聲音，“幹嘛呢？”

封硯灼將胳膊遞過去，“你聞聞。”

程一川大駭，捂著胸口往後跳兩步，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樣，“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封硯灼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我讓你聞聞臭嗎？”

上次吃火鍋，顧瓷坐他旁邊，都沒摸他，這次他得洗幹淨點。

程一川像是聽到什麼驚天大笑話，“灼哥，您老潔癖得都一天洗兩次澡了，你要是臭，我不得被扔垃圾桶？”

封硯灼斜他一眼，“你個糙漢子聞不出來算了。”

程一川：“？？？”

怎麼還人身攻擊？

封硯灼走到桌前，拿出一瓶未拆封的香水，朝手腕上噴了兩下。

程一川洗完臉後，拿了片女朋友給買的麵膜敷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封硯灼打扮自己，“這麼隆重幹嘛？”

封硯灼不說話，直勾勾盯著他臉上的麵膜，盯得程一川頭皮發麻，吃不下去了。

他拿出一片新的，“哥，要來一片嗎？”

“謝了。”封硯灼奪過他手裏的麵膜，笨手笨腳地敷上。

接著變魔術一樣從櫃子裏掏出的身體乳和護手霜。

程一川目瞪口呆，“敷麵膜噴香水，還用上身體乳和護手霜了，你要勾引誰啊？”

“反正不是你。”收拾完畢的封硯灼起身，提著包出門了。

程一川：“......”

提前三個小時到達火鍋店的封硯灼，反複劃拉著手機，將顧瓷三天可見的朋友圈來回看了千八百遍。

“學長！”一道清亮的嗓音隨著一股茉莉香落在他身側。

封硯灼迅速反扣手機，抬眸看去。

顧瓷今天穿了條奶黃色的吊帶長裙，露出纖細的胳膊，長發被高高豎起，白皙修長的肩頸一覽無餘，白嫩的小臉未施粉黛，額角帶著晶瑩的汗珠。

在燈光下，有些晃眼。

封硯灼快速偏頭，嘴角緊繃，握著手機指尖泛白，遞給她一張紙巾，嗓音有些啞，“嗯。”

顧瓷接過紙巾，“謝謝學長！”

封硯灼微微搖頭。

“不好意思啊學長，今天老師拖堂，來得晚了點。”

“沒事，我也剛到。”封硯灼將手機遞給她，“點菜吧。”

顧瓷點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又問了他喜歡什麼，加了幾道菜，“我去拿點東西。”

話音剛落，封硯灼身側的溫熱離去，片刻後又貼得更緊了些。

他往裏挪了挪，視線裏多了個藍莓布丁。

“這家的甜品據說特別好吃！你嘗嘗！”顧瓷拿了個小貓勺子遞給他。

接著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塞了一大勺布丁。

封硯灼看著眼前的小貓勺子，視線轉移到顧瓷臉上。

那張小臉充滿期待，杏眼圓溜溜的，充斥著光亮。

他心下一動，接過勺子，“謝謝。”

倆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相觸。

顧瓷：【哇哇哇！滑溜溜！嫩呼呼！凉凉的！香死了！】

封硯灼動作一頓，嘴角忍不住上揚。

香水和護手霜上大分！

剛嘗到藍莓布丁味道的顧瓷，心情別樣地好。

正巧服務員將點的小吃上上來了。

她殷勤地給他夾了個紅糖糍粑，“學長多吃點！”

她喝了口可樂，包在嘴裏不咽下去，找機會摸他手。

封硯灼垂眸，心思不在吃上，“不是要問古建築的事情嗎？”

顧瓷伸到半空中的手頓住，悻悻收回，可樂也咽下去了，從包裏掏出一張圖，“這個，想問問學長，這張圖裏的建築是什麼時期的？”

封硯灼接過圖片，掃了一眼，沉默地看著右下角標注的大字——公元212年。

“東漢末年。”封硯灼側眸，看著身邊不停往嘴裏塞各種食物的女孩。

顧瓷得到答案後，含糊道謝，“好的，謝謝學長。”

接著她抽回他手裏的圖片，隨意放到一邊。

“沒了？”封硯灼盯著她。

“沒了。”

“......”

嘴裏塞滿食物顧瓷終於停下筷子，目光炯炯地盯著封硯灼的手，艱難出聲，“哎呀！你手上是什麼啊？我幫你擦了！”

話還沒說完，手已經牽上了。

顧瓷：【嗷嗚～給我香迷糊了！太幸福了！下次得想個什理由把人弄出來呢？】

封硯灼看著她光明正大地蹂躪他的指尖，耳根快燒起來了，不自在地收回手。

沒摸夠的顧瓷一臉遺憾，“對了，學長你明天忙嗎？”

不忙出來吃飯！

封硯灼臉色緊繃，“剛開學，社團招新有很多活動，還有各社團的聯誼要組織。”

顧瓷眼眸一亮。

聯誼？

那不得吃一頓？

“學長要去嗎？”

“我是滑板社社長，肯定要去組織的。”

“太好了！我是漢服社副社長！也得組織的！”

封硯灼抬眸，聲線難得帶著些許明快，“聯誼聚餐在下周，時間挺趕的，事情......”

啪嗒。

顧瓷不小心將手邊的勺子掃下去，打斷他說話。

倆人一起彎腰去撿，指尖不小心相觸的瞬間。

顧瓷雀躍的心聲傳進封硯灼耳畔：【好耶！好耶！下周還能一起吃飯！】

封硯灼嘴角的弧度更高了。

一頓飯，顧瓷找了八百個理由牽手。

這次封硯灼聽到的心聲，沒有了任何嫌棄，全是“香”。

他默默翻了翻購買記錄，香水複購+10086！！

吃完飯後，顧瓷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封硯灼懷裏抱著那張古建築圖，心情極好地回家了。

回家後，他將那張圖用相框裱起來，掛在客廳中央。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尖利的罵喊聲從隔壁傳來，封硯灼眉頭一緊，擔憂地探出頭，看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