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宴的耳根悄悄紅了起來:“黎姐……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來做……”
傅黎動作沒停,語氣是難得的溫和:“你剛落水,身體正是虛弱。這點小事沒關係。”
喬佑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凍僵了。
和她結婚這麼多年,他胃痛得死去活來時,她不要說給他洗貼身衣物,就連一杯熱水都未曾為他倒過。
原來,不是她天生冷漠,不是她不解風情。
她隻是,把所有的溫柔和體貼,都給了那個叫葉景宴的男人。
心口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開,他再也看不下去,轉身,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繳費處。
之後幾天,傅黎沒有來看過他一次。
他一個人換藥,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忍受著傷口的疼痛和心裏的荒涼。
出院那天,他去辦手續,恰好撞見也來辦出院的傅黎和葉景宴。
葉景宴看到他,立刻關切地迎上來:“佑哥!你也要出院了?太好了!那天落水之後,我一直讓黎姐去找你,但她說你肯定能自己爬上來,我受了寒,她得留下來照顧我……我心裏一直很過意不去,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話聽著關切,實則字字都在炫耀傅黎對他的偏愛。
喬佑不想理會,辦完手續就想離開。
葉景宴卻搭上他的肩:“佑哥,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去吧?”
喬佑下意識甩開他的手。
傅黎立刻上前扶住葉景宴,皺眉看向喬佑,語氣帶著責備:“你又鬧什麼脾氣?我之所以先救景宴,因為他是國家急需的科研人才!你呢?你整天隻知道圍著家裏轉!孰輕孰重我分得清!現在景宴好心關心你,你擺臉色給誰看?”
喬佑的心刺痛著,剛要開口,傅黎已經不耐煩地拉著葉景宴上了車,然後冷聲對他說:“還不上車?”
喬佑不想在醫院門口爭執,沉默地上了後座。
一路上,傅黎對葉景宴照顧有加,問渴問餓,體貼入微。
這些都是喬佑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原來,她對心愛之人,是這樣的。
葉景宴突然說:“黎姐,先不回家,送我去趟書店吧,我想買點專業書。”
傅黎語氣讚賞:“還是這麼愛學習。”
“不斷學習才能進步嘛。”
到了書店,葉景宴去挑書,喬佑也隨手拿了幾本前沿的物理和流體力學專著。
傅黎看到,眉頭立刻皺起:“你看得懂這些?就因為剛才我說景宴愛學習,你就非要有樣學樣?”
葉景宴柔聲打圓場:“黎姐,你別這麼說,哥想學習是好事。”
傅黎沒再說什麼,拿出錢包要去付錢。
喬佑卻攔住她:“不用,我自己來。”
傅黎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拒絕。
這是第一次,他在她麵前露出了“自我”的一麵。
她心底莫名閃過一絲不快,但也沒堅持:“隨你。”
付完錢,傅黎自然地要幫葉景宴提書。
葉景宴推辭:“我自己可以,你去幫幫哥吧,他手臂好像有傷。”
傅黎看了一眼喬佑:“不用,他做慣了家務,皮糙肉厚,這點力氣還沒有?”
說完,她徑直先走去開車。
葉景宴抱著書,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跟著往樓梯口走。
也許是被那得意的情緒擾亂了心神,也許是故意為之,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驚呼一聲,整個人竟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喬佑下意識伸手去拉,卻隻來得及碰到一片衣角,隻能眼睜睜看著葉景宴摔倒在樓梯轉角。
巨大的聲響立刻引回了剛走到門口的傅黎。
她疾步衝回,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驟變。
她第一時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哀嚎的葉景宴,隨即猛地抬頭,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站在樓梯上的喬佑,厲聲質問:“你推的他?!”
喬佑剛要解釋,葉景宴就忍著痛,不容打斷地開口:“黎姐,你別怪佑哥,可能他還在生氣你之前先救我的事,這樣能讓他出氣也好,我沒事的”
這番顛倒黑白的話讓喬佑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分明是你自己……”
“夠了!”傅黎徹底怒了,“喬佑,你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心胸狹窄?我為什麼先救景宴,原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換做是你,一個對國家有用的棟梁和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會先救誰?更何況,你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嗎?而景宴要是摔出個好歹,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