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八十壽終正寢的我,死後穿越了。
穿成了因頂撞皇後而被罰禁足的沈美人。
他們都說我活不過三天。
看著眼前這群哭哭啼啼的小丫頭,隻覺得吵鬧。
皇帝來我宮裏興師問罪,我勸他男人過了25就是65,不用把精力都放在這事兒上。
貴妃給我下毒,我拉著她的手。
語重心長地教她這點劑量不能成事,拋開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
皇後要賜我白綾,我不停歎氣。
我給她講解說這白綾是真絲質地,打滑不好掛人,應該換亞麻增加摩擦阻力。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
她們想看我哭,看我鬥,看我死。
可我隻想躺在我的搖椅上,給小輩們傳授一下生活經驗,安安靜靜地曬個太陽。
......
「娘娘,您終於醒了!」
一個圓臉的小丫頭撲到我床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嗚嗚嗚,小桃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我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環顧四周。
雕花木梁,蛛網叢生。
一股子黴味混著湯藥的苦氣直衝腦門。
「吵。」
我隻說了一個字。
小桃的哭聲戛然而止,呆呆地看著我。
「娘娘?」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
這具身體年輕,但虛得很,稍微一動就頭暈眼花。
「我餓了,有吃的嗎?」
小桃的眼圈又紅了。
「娘娘,內務府說您在禁足,把我們的份例都克扣了,廚房隻剩些陳米......」
她說著,又開始抽噎。
我活了八十年,最見不得兩件事。
一是不好好吃飯,二是年輕人哭哭啼啼。
「別哭了。」
我掀開被子下床。
「去,把院裏那棵槐樹上的花給我捋下來。」
小桃徹底懵了。
「娘娘,您要槐花做什麼?」
「槐花餅,沒吃過?」
我走到門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
陽光照進來,暖洋洋的。
院子不大,雜草長得比人都高,隻有一棵老槐樹還算精神。
挺好,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見小桃還愣在原地,我回頭看她。
「還愣著?想餓死?」
小桃一個激靈,提著裙子就往院裏跑。
沒過多久,一個尖細的嗓音在院外響起。
「喲,沈美人這冷宮,還挺熱鬧。」
皇後跟前的李公公,捏著蘭花指,帶著兩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他斜眼看著滿院的雜草,眼裏的輕蔑不加掩飾。
「咱家奉皇後娘娘的懿旨,來看看娘娘。」
他故意把「娘娘」兩個字咬得很重。
「娘娘說了,妹妹年輕,性子烈,怕你想不開。特讓咱家來,開解一二。」
李公公走到我麵前,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白綾,在我眼前晃了晃。
「娘娘你看,這料子多順滑。走得體麵。」
小桃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擋在我身前。
我撥開她,上前一步,猛地攥住李公公的手腕。
他嚇了一跳,想抽手,卻發現我的力氣大得驚人。
我沒理會他的掙紮,隻盯著他的臉仔細端詳。
「公公,你這臉色不對啊。」
李公公愣住了。
「麵色發青,眼下烏黑,嘴唇發紫。你這是腎氣虧虛之兆啊。」
我像個老郎中一樣,煞有介事地給他「號脈」。
「再不好好調理,別說體麵了,到時候隻怕走都走不動道。」
李公公的臉,從白到青,再從青到紫,跟開了染坊似的。
我鬆開他,轉身從一個破陶罐裏抓出一把東西,塞進他手裏。
「這是我剛曬的枸杞,固本培元。拿去,每天泡水喝,別放太多,會上火。」
李公公低頭,看著手心那一把紅得發黑的枸杞,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身後的小太監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
我拍拍手,對著小桃和那兩個小太監發號施令。
「都別閑著,把院裏的草拔了,這土肥,正好開幾塊地。」
我指了指牆角:「那兒種黃瓜,那邊種番茄。」
原主嫁妝裏有幾包被遺忘的花種菜種,倒是便宜我了。
我找了塊幹淨的石階坐下,指揮著他們熱火朝天地幹活。
李公公捏著那把枸杞,在滿院飛揚的塵土和拔草聲中,徹底淩亂了。
最終,他一言不發,帶著兩個同樣茫然的小太監,倉皇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