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麵色嚴肅,合十道:“萬物皆有緣法,這位小施主能在沈府十幾年,與沈家做女兒也是一段善緣,豈可隻以血脈親疏來論?”
沈父臉色變了又變。
“普渡大師交代,這東西必須親手交給那位小施主,旁人不得代收。”
大.和尚的話讓整個壽安堂陷入死寂。
周氏臉色慘白,她死死盯著沈枝意,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個洞來。
沈父雖然心裏不甘,卻不敢得罪普渡大師,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就有勞大師了。”
他轉向周氏,壓著火氣道:“去把枝意請出來。”
周氏咬牙,卻不敢違抗,隻能起身走到沈枝意麵前。
“出來吧。”
沈枝意慢悠悠放下茶盞,起身整理衣裙,這才施施然走向大.和尚。
“大師有禮。”
大.和尚打量她幾眼,將漆木盒子遞過去:“普渡大師說,女施主很有慧根,這是明日入宮要用的腰牌。”
沈枝意接過盒子,恭敬道:“多謝大師特意送來。”
“普渡大師還有話要與女施主單獨說幾句,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父急了:“大師,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
大.和尚淡淡看他一眼:“施主,佛門有佛門的規矩。”
沈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沈枝意朝大.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師請。”
兩人走出壽安堂,來到廊下。
大.和尚壓低聲音道:“普渡大師說,女施主對那本經書的見解很是獨到,明日入宮時,太皇太後可能會親自召見,女施主需小心應對。”
“多謝大師提醒。”
沈枝意心裏清楚,這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讓沈家人看到普渡大師對她的重視。
“還有一事。”大.和尚頓了頓:“普渡大師說,有些人心術不正,妄圖欺騙佛門,這等人最是佛門忌諱,女施主明日入宮時需格外謹慎。”
沈枝意心領神會,點頭道:“枝意明白。”
壽安堂內,沈父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貼到門上偷聽,卻什麼都聽不見。
周氏臉色鐵青,裴鶯時更是驚恐萬狀。
她怎麼都想不通,沈枝意什麼時候認識了普渡大師?
難道沈枝意也重生了?
想到這個可能,裴鶯時渾身發冷。
如果沈枝意真的重生了,那她的所有計劃豈不是都暴露了?
廊下,沈枝意和大.和尚的談話已經結束。
“多謝大師,枝意送送您。”
兩人走回壽安堂門口,沈父立刻迎上去:“大師慢走,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大.和尚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朝門外走去。
沈父跟在後麵,想要攀談幾句,卻被大.和尚的冷漠態度弄得尷尬不已。
送走大.和尚後,沈父黑著臉回到壽安堂。
“到底怎麼回事?”他盯著沈枝意:“你什麼時候認識普渡大師的?”
沈枝意淡然道:“前日廣安寺升座說法,我也去聽了,恰好被大師看中。”
“你!”沈父氣得胸口起伏:“你怎麼不早說?”
“父親沒問,我自然不會多嘴。”
沈枝意說完,轉向裴鶯時:“倒是剛才大師說了,有人心術不正,妄圖欺騙佛門,這是大師最忌諱的事。裴小姐可要小心,千萬別犯了忌諱。”
裴鶯時臉色煞白。
沈父也反應過來了,怒視裴鶯時:“你剛才說普渡大師給了你佛珠,還說要帶你入宮,這都是假的?”
裴鶯時慌忙搖頭:“不是的,父親,我真的得了大師點撥,這佛珠也是真的!”
“那為什麼大師要帶枝意入宮,而不是你?”
裴鶯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沈父越想越氣,一巴掌甩在裴鶯時臉上:“你這個撒謊精!差點讓我在普渡大師麵前丟盡臉麵!”
周氏心疼地護住女兒:“老爺,鶯時她隻是想得到您的認可,才會......”
“住口!”沈父怒道:“撒謊就是撒謊,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他指著裴鶯時:“從今日起,你給我在房裏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出來!”
裴鶯時哭著跑出了壽安堂。
周氏恨恨瞪了沈枝意一眼,也跟著追了出去。
沈枝意看著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這還隻是開始。
真正的好戲,在明日入宮。
夜深時分,裴鶯時的房中還亮著燈火。
她坐在梳妝台前,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
沈枝意絕對重生了。
否則她不可能知道這麼多事,更不可能提前認識普渡大師。
“該死的!”
裴鶯時狠狠砸了鏡子。
既然沈枝意重生了,那她就更不能讓沈枝意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