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夏在家休養了幾天。
直到婚禮前一天,江父通知江聞夏去試婚紗。
出發前,他警告她:“嫁給謝景深之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掂量掂量。”
“記住,你是江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應該清楚吧?”
江聞夏知道,父親是怕她借謝景深的勢力,反過來製裁他和江未晞。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江家的殊榮,早就與她無關了。
就算落得個白眼狼的名號,她也絕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
“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她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畢竟,我也不希望未來老公知道我妹妹是個殺人犯啊。”
“你......”
江聞夏懶得再與江父浪費口舌,轉身上了路邊的車。
試完婚紗已經是下午。
母親忌日將近,江聞夏準備去掃墓,結果剛到路邊,一輛車便停在她麵前。
車窗降下,露出謝澤川冷峻的側臉。
“上車。”
江聞夏本想拒絕,卻聽到他說:“你母親忌日快到了,我準備了一些祭品,一起去看看她吧。”
她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謝澤川記著她母親的忌日,江聞夏並不意外。
畢竟母親還在世時,一直待謝澤川視如己出。
江聞夏還記得謝澤川小時候在大山裏走丟,是她母親打著手電在山上找了一天一夜,把謝澤川領回了家。
墓園細雨綿綿。
江聞夏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直到烏雲越來越濃,才不得不站起身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過頭時,忽然問謝澤川:
“謝澤川,如果我母親當年是被人從懸崖上推下去的,你會追究那個凶手嗎?”
謝澤川一愣,不明白江聞夏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卻還是憑著本心回答:“當然會,阿姨救過我的命,如果她是被人加害的,我絕不會放過那個凶手。”
江聞夏勾了勾唇,沒再說什麼。
......
兩人離開墓園,開車下山。
回程路上,謝澤川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不過寥寥數語,他便沉下臉,猛地踩住刹車。
江聞夏身體向前猛地一傾。
下一秒,謝澤川冰冷的聲音砸了過來。
“說好再給我三年時間,背著我籌備婚禮是什麼意思?先斬後奏,利用輿論逼我就範?”
江聞夏看著他,波瀾不驚道:“上次我就說過了,我要嫁的人不是你,你不用急著跳腳。”
一句話不知道戳中了謝澤川哪根神經。
他忽然冷著臉下車,拉開江聞夏的車門,將她拽了下去。
“既然如此,何必坐我的車?讓你老公來接你。”
“對了。”
“後天的婚禮,我不會參加,你要是想成為全京城的笑話,隨你!”
江聞夏甩了甩手腕,無所謂道:“那就別來,反正你也不是主角。”
謝澤川隻當江聞夏是在說氣話,也懶得哄她,轉身利落地上車,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天邊劃過一道閃電。
烏雲過境,暴雨傾盆而下。
江聞夏被扔在荒郊野嶺的半山腰,打不到車,隻能走著回家。
秋雨澆透了她單薄的衣服。
風一吹,刺骨的寒意順著毛孔往骨頭縫裏鑽。
她抱著胳膊,恍惚想起高三那年,也是這樣的大雨。
她站在教學樓下避雨,謝澤川撐著一把傘跑過來,把傘柄塞到她手裏,不由分說將她抱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謝澤川,你幹嘛?”
謝澤川勾了勾唇,一雙桃花眸亮得像星星。
“我家大小姐金貴,萬一鞋濕了怎麼辦?”
他抱著她越過深到腳踝的水窪,好像真的視她為珍寶。
而現在,他卻將她無情地丟在了風雨裏......
等江聞夏走到山腳下,人已經接近失溫。
她顫抖著伸手攔車。
卻在下一秒,被人一腳踹在後腰上。
江聞夏踉蹌著撲到水窪裏。
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撐著傘,帶著幾個小混混走到她麵前。
“江聞夏,你還真是殺不死的小強呢。”江未晞盯著她,語氣陰冷,“可你要是不死,澤川哥哥就沒辦法娶我。”
“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江聞夏冷笑,“你以為我死了謝澤川就會娶你?他一直不給你名分,不過是和謝家人一樣,都瞧不起你這個私生女。”
聽到“私生女”三個字,江未晞徹底被激怒。
她命令手下按住江聞夏,瘋狂地在她臉上扇了幾十個巴掌。
“我讓你瞧不起我!”
“等我成為謝太太,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趕出京城,讓你變成一條沒人要的狗!”
江未晞打累了,又命令手下對江聞夏拳打腳踢。
像是要把這二十餘年來壓在心頭的妒意,全部發泄到她身上。
直到一輛警車駛過,她才找回理智,帶著那些人揚長而去。
江聞夏吐掉嘴裏的鮮血,忽然笑了。
謝澤川,這就是你心目中善良到不敢反擊的“小天使”。
若是有朝一日你看清她的真麵目,不知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