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關芝雪臥室的門被推開。
“芝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人放下手中的湯藥,手語越發熟練。
關芝雪眼尾泛紅,半天不願回應。
吳鶴鬆以為是自己回來晚了,惹她生氣了,立馬開始解釋:
“芝雪,對不起,今天團裏有事,我回來晚了。”
關芝雪抬眸,看著他深情的樣子,心中像是有一柄刀在翻攪,在不起眼的地方,她的指尖捏得發白。
吳鶴鬆見狀,連忙端起湯藥,舀了一勺,放到嘴邊吹了吹。
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關芝雪的唇邊。
關芝雪卻死咬著牙,不肯張嘴。
“乖,把藥喝了,趕緊睡覺。”
吳鶴鬆再次將勺子遞過去,關芝雪幹脆閉上了眼,淚水無聲漫過她的眼尾。
“叮叮叮......”
堂屋的座機突然響起。
吳鶴鬆放下藥碗,看了眼關芝雪,臉上帶著一絲不可覺察的煩悶:“藥我先放這,我去接個電話。”
他收回雙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藥碗在床頭櫃上,搖晃不止。
滾燙的湯藥濺到關芝雪的手上卻像濺在了心頭,心臟一股抽痛。
如她所料,吳鶴鬆沒有再回來。
夜深,空氣中生出一縷寒意。
關芝雪醒了神,走到堂屋,撥通了實驗室的電話。
“組長,我聽力已經恢複了,隨時可以回實驗室。”
電話那頭的聲音難掩激動:
“好!馬上派人來接你,三天後到。”
“好,謝謝組長。”
電話掛斷後,關芝雪垂下眼瞼,眼中漫上一抹複雜。
直到淩晨兩點,吳鶴鬆才回來。
他在關芝雪身邊躺下,身上傳來一股淡淡地皂香味。
關芝雪捏緊了指尖,眼淚從眼角落下,呼吸加重。
這一晚,她幾乎沒怎麼合眼。
次日,天剛蒙蒙亮,門外就傳來嬉笑的聲音。
關芝雪推開門,隻見吳鶴鬆滿臉笑意,向自己打著手語。
“芝雪,快過來,這是我戰友的遺孀——曉靜,這些天都會暫住我們家,你去替她收拾好客房。”
關芝雪站在門口,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她喉嚨裏像哽了一口熱湯,燙得眼眶發酸。
李曉靜!
正是吳鶴鬆檔案上的那個女人。
關芝雪像是被什麼東西定在了原地,指尖捏得發白。
良久,才開口,
“好。”
吳鶴鬆笑著走近,用手輕撫著關芝雪的長發。
他將行李提到客房,關芝雪緊接而至,眸色暗沉。
“中午我來做飯,你先收拾一下房間。”
看著吳鶴鬆打的手語,關芝雪的心臟像是被刀子滑過,一股刺痛感麻痹著她的神經。
她蹙緊眉頭,聲音很冷:
“你不是很久沒下廚做飯了嗎?”
吳鶴鬆隨即用手語回了她:
“你身體不好,需要多休息,今天人多,我來做。”
關芝雪僵著身子點了點頭,一抹苦澀不達眼底。
多休息,收拾房間可以,做飯不行。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被整理好,灰塵落了關芝雪滿身。
她走出客房,眼睛被眼前場景生生刺痛——廚房裏,吳鶴鬆滿臉笑意地炒著菜,而李曉靜正貼在他背上緊緊摟著他的腰,笑得嫵媚。
行李上如出一轍的皂香味,腰間纏綿的指尖......
關芝雪反複確認,吳鶴鬆是真的背叛了自己,和他家族無關。
她壓抑住心底的劇痛,踉蹌著走下樓梯,眼神中透著淒涼的絕望。
李曉靜餘光瞥到關芝雪後,自然而然地鬆開了手。
關芝雪的心卻緊了又緊。
她無聲落座,滿桌子幾乎都李曉靜愛吃的,除了那碗西紅柿炒雞蛋。
吳鶴鬆端著最後一碗菜走過來,放到李曉靜的麵前。
“你最愛的雞湯。”
關芝雪眼眶隨即就紅了。
她想起,吳鶴鬆曾為了救自己挨了兩顆子彈,她親手為他做雞湯的時候,真的以為他會愛自己一輩子。
吳鶴鬆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轉身走到關芝雪麵前,替她也盛了一碗。
“芝雪,曉靜她是客人,我多照顧一點,你不要往心裏去。”
飯桌上,吳鶴鬆一個勁地給李曉靜夾著菜。
“曉靜,你多吃點,畢竟兩個人呢。”
他笑得是真的開心,關芝雪緊攥著筷子,極力壓抑著呼吸節奏。
“要是男孩就叫吳念禮,要是女孩就叫吳思曉。”
話落,吳鶴鬆自然地將李曉靜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
關芝雪瞳孔猛得皺縮,狂塞了幾口飯,堵住了她呼之欲出的哽咽。
“念李,思曉......”
因為被吳鶴鬆愛過,所以看著他熟悉的動作和眼神。
關芝雪才明白——他是真的愛上了李曉靜。
吃完飯後,吳鶴鬆照舊陪著關芝雪回到了房間。
離開前,還不忘安撫李曉靜。
“曉靜,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陪你。”
整個下午吳鶴鬆都守在關芝雪的身邊,但她知道他的心不在這。
天黑以後,關芝雪躺在床上,卻一直沒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