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分鐘後，救護車呼嘯而至。

柳依依也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看到滿身鮮血的陸沉舟時，臉色瞬間煞白。

"醫生，他怎麼樣？"她緊張地詢問。

"病人後背被水晶片劃傷，傷及脊椎神經，需要立即進行手術。"醫生嚴肅地說，"這是個大手術，至少要六個小時，而且有一定風險。"

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裏，陸沉舟躺在推車上等待進入手術室。

"不會有事的，我陪著你。"柳依依伸手輕撫他的頭發。

陸沉舟偏頭躲開了她的手。

柳依依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然後慢慢收了回去。

“當時情況緊急，”她開始解釋，“我答應過姐姐要好好照顧他，不能讓他有什麼閃失，所以...所以我先救了他。”

“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陸沉舟沒有回應。

“柳依依，如果他不是你姐姐的鰥夫，你會選擇救他，還是救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也靜止了。

柳依依張了張嘴，想要立刻回答，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秒，兩秒，三秒...

最終，她聲音幹澀地說道：“......我當然會選你。”

陸沉舟卻笑了。

猶豫的片刻，也許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柳依依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沉舟，不是的，我...”

“夠了。”陸沉舟打斷了她，“我累了。”

就在這時，柳依依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當她按下接聽鍵的那一刻，林天宸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傳來：“依依，江邊今晚有煙火表演，我們一起吧...”

柳依依看了看手術室的門。

"可是沉舟的手術..."

"手術要六個小時呢，而且又不需要你在手術室裏幫忙。煙火節隻有今晚，錯過了就要等明年。依依，你答應過要陪我看煙花的..."

柳依依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鬆開了陸沉舟的手。

"沉舟，我...有個緊急會議要開，公司那邊催得很急..."她避開他的眼睛，"手術很安全的，你不要擔心。等你出來，我就回來陪你。"

陸沉舟透過微閉的眼睛，看見柳依依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從未對自己展現過的急切和溫柔。

“我馬上到！你等我！”

柳依依的目光遊移不定，有愧疚，有解脫，卻終究沒有留戀。

她轉身離去，連一句完整的道別都沒有留下。

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留下一室寂靜。

窗外，夜空中綻放的煙火映照在玻璃上，那絢爛的光芒讓他想起七年前的那個夏夜。

江邊的煙火節上，柳依依緊緊擁抱住他，在漫天煙花下深情地看著他："沉舟，我發誓會永遠愛你，就像這煙火照亮夜空一樣，照亮你的每一個未來。"

現在，那些煙火還在綻放，隻是照亮的已經是另一個人的笑顏。

而他，則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獨自承受著鑽心的痛苦。

手術刀切開皮膚的那一刻，即使有麻醉，他仍能感受到身體被撕裂的痛楚。

醫生用鑷子夾出深深嵌入肌肉的水晶碎片，每一片的取出都伴隨著肌肉纖維的撕扯。

"血管有些破損，需要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