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之後我胸口一直堵著股悶氣,幾天都沒出門。
直到兄弟王軍打電話來,硬拉我去廣場舞散心。
我剛跟著音樂動了兩下,就聽見一道尖利的哭聲。
“爸!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我渾身一僵。
轉頭就看見女兒女婿攙著我那廢物妻子,三人直衝我來。
“各位阿姨叔叔評評理!我爸一輩子沒本事,現在被裁了就要賴著我吸血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女婿撲通一聲也跪下來,高舉著前些日子我回複他們不願去上班的聊天記錄道:
“嶽父含辛茹苦帶大我老婆是不假,可現在他明明才四十五,就說幹不動了要退休,要我們小夫妻養。我們小兩口難啊!”
而我那妻子張玉茹,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這老公自私啊!隻想自己清閑,不管兒女死活!勸他找個活幹,哪怕掃大街呢?他就不!就要在家躺著等我們伺候!”
放屁!全他娘的放屁!
我想嘶吼,喉嚨卻像被爛泥堵住,一個字都吐不出。
周圍那些剛才還笑眯眯的舞伴,此刻眼神全都變了。
“看著吧,老了可不能學他,拖累兒女......”
“平時看著挺利索一人,怎麼這樣?”
王軍想衝過去理論,我卻死死拽住了他。
他們就是要我身敗名裂,逼我掏出賠償金給他們。
從那以後,我在小區裏徹底成了名人,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
家裏更沒了我的位置。
我每天憋著火,胸口那團悶氣越來越沉,呼吸都帶著針紮似的疼。
王軍來看我時都嚇壞了。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嘴唇都發紫了!必須去醫院!”
我拗不過她,也被那持續的悶痛嚇到,終於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那天,醫生臉色凝重,指著影片上一塊陰影。
“這裏有個腫瘤,壓迫到心血管了,必須盡快手術,手術費得十五萬。”
我當即大手一揮。
“做!我還要住你們這最好的病房!”
我想通了,與其被那群吸血鬼當血包使,最終氣壞身體沒得個好下場。
不如把這些錢花在自己身上。
王軍扶著我剛走出診室時,我聽見走廊盡頭那三個冤家的聲音。
“就說他是累贅,趕緊讓他把錢交出來!不然這病可是個無底洞!”
“實在不行,就讓爸放棄治療吧。”
王軍當場炸了,衝過去指著他們鼻子罵。
“你們還是不是人!她可是你親爸!你老公!”
女兒卻一把打開她的手。
“關你屁事!我家的事輪不到你插嘴!爸,你別裝死了,我知道你聽得見。痛快話,錢在哪?”
“你再不把錢拿出來,就一個人等死吧,我就當沒你這個爸!”
我看著那三張扭曲的嘴臉,慢慢站直,聲音平靜得自己都害怕。
“好啊,如你們的願,我們現在就可以斷親、離婚。”
張玉茹愣了一下,隨即狂喜。
“算你識相,趕緊簽字!”
她居然立馬從懷裏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協議和筆。
女兒女婿也立刻圍上來,生怕我反悔。
我看著那薄薄幾張紙,笑了。
“叫公證處的人來,免得以後,你們這群畜生反悔,再來纏著我。”
他們麵麵相覷,但利益當前,還是火速叫來了人。
在公證員麵前,我一筆一畫,簽下我的名字。
結束了,全都結束了。
協議遞到張玉茹手裏時,她臉上的狂喜幾乎要溢出來。
他們終於擺脫了我這個累贅。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牆壁掛著的電視裏,卻意外播出了一條新聞。
【據悉,此次外資巨頭大規模裁撤,補償方案極為優厚。傳聞總監級的賠償金可達數千萬,且均為頂格繳納社保......】
“總監級,千萬?”
“老婆!爸之前是不是在那公司當總監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