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憐眼裏的怒氣,漸漸轉為了媚意。
“原來是甄誌明去打擾了你。”
祝憐撫弄著臉邊的濕發,修長的手指尖順著她白皙柔嫩的麵頰,緩緩劃向殷紅的唇瓣。
“我之前是沒聽說這件事,要是早知道是甄誌明想要害你,我必定幫你出了這口惡氣。”
她又恢複了一開始嫵媚樣子,素白的小手鳧著水,軟聲軟氣的說:“我這夢蠱靈泉有洗除疲憊的功效,哪怕隻是來夢境裏洗個澡,你醒來也會感覺精神百倍。比你平常睡一覺的休息效果好多了,小澈,下來試試吧。”
祝憐的尾音嬌媚上揚,令人好一陣酥麻。
仿佛用羽毛輕輕掃過耳廓。
陸澈很心動,但他沒有行動。
他的耳畔不自覺的響起了蘇菱兒的提醒。
祝憐這人,曾經用情蠱殺過三個前男友。
據說,她還拿男人的陽元來永葆青春。
陸澈默默後退了半步,端方一笑,“謝謝憐姐的好意,不過共浴這件事還是算——”
話還沒說完,眼裏忽然漫過一層白煙。
白煙消散時,祝憐已經湊到陸澈麵前。
她隻罩了一層霧青色薄紗的玲瓏身軀,正緊緊貼靠在陸澈胸口。
“害羞了?沒關係,我教你。”
她拉過陸澈的手,不由分說,非要將人往溫泉裏帶。
陸澈卻像是釘在了原地似的,紋絲不動,“真的不用,我這人邋遢,不愛洗澡。”
“哦?是不愛洗澡,還是不愛和我一起洗澡?”
祝憐鬆開了他的手,生氣地坐在了旁邊的蘑菇石上。
她赤著雙足,小巧玲瓏的腳踝上,用頭發絲般的纖細紅繩,各係有一串細細的銀鈴。
紗衣薄如蟬翼,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輪廓。
濕漉漉的及腰長發,蜿蜒著貼在胸前,莫名的讓陸澈聯想起了刮刮樂上的鉛層覆膜。
自帶一種令人引人入勝,迫切想要探究答案的致命吸引力!
不愧是能拿男人煉蠱的妖精。
這媚術,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尤其是祝憐的臉上,那種介於天真與媚惑之間的笑意。
笑得陸澈心弦蕩漾。
祝憐眼波流轉,徑直穿透朦朧的水汽,落在了陸澈臉上。
她微微張開嘴,朝陸澈吹了一口氣。
一片櫻花花瓣打著旋兒飄到陸澈麵前,頓時讓他有種醉酒後的意亂情迷。
妖人!
竟敢用美人計考驗新手!
陸澈回望著祝憐那雙和湖水同色的碧綠瞳孔,一板一眼的說道:“憐姐,你來晚了,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是你不好,隻是時候不對。”
“小澈好定力啊。”祝憐的笑聲又軟又糯,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像用細滑的舌尖,撩撥他的耳膜,“可姐姐難道比不上蘇家那個白斬雞似的小丫頭?還是說,姐姐比不過你笨呼呼的嫂子?”
她不提袁美珍還好。
一提到嫂子,陸澈原本微波蕩漾的心,瞬間靜如死水。
嫂子的至真至純,祝憐這樣的狐媚女人怎麼會懂?
陸澈不禁發笑,“姐姐,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我這人就應驗了那句俗話——山豬吃不了細糠。”
說完,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
“姐,我是真困了,要是沒有其他事,就放我回去睡覺吧?”
祝憐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再也沒有說話,廣袖一甩,將陸澈甩出了夢境。
陸澈一睜眼,果真回到了自己家。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
幸好趕緊回來了。
再耽誤一會兒,怕是真要栽那女人手裏!
......
日子歸於平靜。
陸澈每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去蘇家學紙紮。
至於金鵬丟魂的事情,金家人一直沒有聲張。
而祝憐也沒有要出賣陸澈的意思。
村裏的二流子青年們,雖然都不知道蠱女祝憐為什麼要護著陸澈。
但他們對祝憐還是有敬畏之心的,因此,在那天打完架之後,也沒人來找陸澈的麻煩。
陸澈用草木灰給張明做了第三、第四療程的藥。
等張明來拿的時候,陸澈接過張明給的最後兩千塊,數了數後,又還了一千給他。
“咋的?老鐵你把我當自家兄弟,要給我打折啊?”張明樂顛顛的。
陸澈拍拍他的肩膀,“上次你幫我把金鵬那夥人打得落花流水,咱們就已經是兄弟了!這次最後一個療程,本來按規矩和藥物成本,也是要收你五千的,但我又有事想要找你幫忙。”
聽到這個“又”字,張明頓時覺得牙疼。
但他摸了摸口袋裏的一千塊錢,還是決定忍了。
先聽聽陸澈要說什麼吧!
“這次的事情不複雜,不麻煩,不用打架。”陸澈仗義的說道:“你幫我散播一個消息出去,就說我師父老蘇頭,要重振蘇家班了。也別說消息是咱們這兒出去的,就看看哪家有要辦事擺席的,可以介紹介紹,我師父要重新出山了!”
張明聽完立馬鬆了口氣。
“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
張明辦事還算靠譜,消息很快在桃花鄉傳開。
而陸澈沒等到生意來,卻先等來了一道金色敕令。
【地點:桃花鄉犀牛村】
【調查對象:徐軍】
【調查原因:此人餘下十年陽壽未盡,意外枉死,神魂逃離,需速速找出其枉死原因,幫助魂魄歸位,維護陽間秩序。】
有任務了!
有任務,就意味著有獎勵。
獎勵,則關係到陸樂寧續命的事!
可算是讓他等到下邊的新消息了!
陸澈興奮不已,當即向老蘇頭告假,說自己有個遠在犀牛村的親戚突然病倒了,得去看看。
老蘇頭一心趕製他這批紙紮,沒工夫約束陸澈,擺擺手,準了他的假。
陸澈又回家和袁美珍說了聲,謊稱老蘇頭讓他去犀牛村送點東西,然後便一路直奔犀牛村去了。
犀牛村不大,總共就三十幾戶人家。
村子圍田而建,自成一個大U形。
陸澈一路悠蕩過來,很輕易就打聽到了目標人物徐軍家的具體位置。
徐家正在辦喪事。
門前的院壩上支起了鐵架雨棚,正堂裏放著冰棺,老舊的音響不間斷的播放著哀樂,而棚裏說笑的說笑,打牌的打牌。
要不是看到白花和挽聯,匆匆路過的人說不定還真搞不清,這裏到底是辦喜事還是辦喪事。
陸澈家住東流村,雖然東流村和犀牛村都屬於桃花鄉,但這片地方還挺大的,加上兩個村子又隔著半小時的車程,因此,犀牛村的人並不熟悉陸澈這張臉。
陸澈在這裏倒是沒必要刻意裝傻。
他掏出提前買好的一盒煙,一邊發給麵前牌桌上的兩個男人,一邊打聽道:“徐家請來做道場的這個班子看起來不行啊,那童男童女都快要漏氣了,鞠躬都沒在同一個節奏上,他們咋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