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下午的時間，接連來了六七個來認陸澈當大哥的青年。

陸澈照單全收了，並且一心等著這位“憐姐”出現。

然而，這個女人，似乎並不著急現身。

反倒是蘇菱兒中途生了心眼子，去偷聽了一回，聽到陸澈問這些二流子，是不是都是“憐姐”喊來的，因此而得知了關鍵信息。

蘇菱兒陰陽怪氣的打趣陸沉說：“想不到你和祝憐這種女人有來往！”

“她是哪種女人？”

陸澈勾住蘇菱兒的脖子，露出幾分不懷好意的壞笑，“師姐，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可就要被‘那種女人’給騙走了！”

蘇菱兒嗔他一眼，“哼！你個傻子，該不會是真的不知道吧？遠近的鄉親應該都聽說過啊！祝憐家祖上是修煉蠱術的，她曾經用情蠱害死過三個前男友呢！”

陸澈心中一喜。

看來是個高手啊。

自從他被古井下那一黑一白兩個影子，收入所謂的編製後，還沒有受到過正式的訓練。

陸澈一直在等待那邊的召喚。

這個祝憐，是不是也是在編的活人之一？

他很好奇。

蘇菱兒見他不說話，以為陸澈是被自己這話嚇住了，心裏覺得好笑，就更加忍不住逗他。

“而且，我聽說，祝憐不僅煉蠱，她還能派出蠱蟲去吸食男人的陽元，用來保證自己容顏不老！像你這樣龍精虎猛的小夥子，肯定就是祝憐最喜歡的類型！”

陸澈連忙收回手臂，抱緊自己，“那可不行！我這一身力氣都是要留回家幫我嫂子幹活的！”

蘇菱兒剛想發笑。

忽然聽見陸澈說，要留給他嫂子，頓時醋意橫生！

“虧你剛剛還師姐師姐，喊的親熱！一轉眼又隻要你嫂子了是吧！”

蘇菱兒抓起旁邊的竹篾條就要揍陸澈。

陸澈抓起堆在旁邊一筐子的廢紙條，拔腿就跑。

“師姐！我說的是實話！怎麼現在說實話都要挨打呢！”

蘇菱兒的醋勁更大了，“那你趕緊回家找你嫂子去！別喊我師姐了！我才不要這樣沒心肝的師弟！”

陸澈背上竹筐，飛快的甩掉了蘇菱兒，興致滿滿的回到家裏。

今天實踐了勾魂索的效果後，他非常滿意。

反正老蘇頭也不要這些裁出來的多餘廢紙，他正好拿這些材料，再做一些機關放在家裏，免得有些心術不正的小人，趁著他不在家的功夫，又要給嫂子和侄兒使絆子。

晚上，陸澈抱著那一筐子廢紙片兒，在堂屋裏陪著侄兒陸樂寧玩。

盡管孩子現在不能走路，但手是健康的。

人不能就這麼荒廢著，不然心裏容易出問題。

“小寧你看著，小叔給你疊紙鶴。”

“哇！”

“紙老虎！”

“小叔真厲害！”

“再折幾隻紙蝴蝶陪著小澈。”

“真好看！”

陸澈手巧，加上老蘇頭家買的紙紮人材料確實很好。

哪怕是邊角料做出來的東西，每一件也都立體形象，栩栩如生。

除了螳螂、老虎和蝴蝶之外，陸澈還額外疊了紙蛇、紙蛤蟆、紙螳螂。

每一隻袖珍的折紙小動物從他手下完整出生的那一刻起，他都能感覺到，它們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消失幻形。

但陸澈用極強的意念控製著它們，才讓這些小玩意兒沒有直接從陸樂寧眼前消失。

陸澈打算，一會兒等嫂子和陸樂寧睡熟之後，再把這些鎮宅護院的小玩意兒放到各個角落，讓它們在暗中替自己守護家人。

然而，疊得正專注時，他忽然感覺有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他有些發麻的腳踝。

“小澈，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玩起來還毫無節製？”

袁美珍又好氣又好笑的批評他，說：“看吧，腳麻了吧？是不是感覺像有螞蟻在咬？”

說完，她忽而頑皮的撓了撓陸澈的腳底板。

一股難以抑製的細微癢感，瞬間從腳上騰升，直竄心間。

陸澈看向袁美珍的目光驟然升溫。

但袁美珍還無知無覺。

她端過旁邊的木盆，扶著陸澈的腳，放進水裏。

“從咱家走到蘇家，也有二三裏路呢！天天這麼奔來跑去的，腳底板會疼的。”

袁美珍心疼的說道，還細致給他揉捏著腳趾頭。

陸澈的心底再次漫過一陣狂躁的潮熱。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袁美珍的肩膀，欲言又止的喊了聲：“嫂子......”

“小澈你......怎麼臉紅成這樣？”袁美珍嬌憨一笑，“又不是第一次給你洗腳了，還害羞呢？咱們小澈現在是越來越像大人了。”

陸澈不禁苦笑。

他早就大人了！

隻是嫂子一直不相信而已。

“嫂子，你也忙了一天，辛苦了，不用你幫我洗腳，我自己來吧。”陸澈體恤的說道。

然而，袁美珍卻忽然捏緊了他的腳踝。

“別亂動。”

陸澈察覺到袁美珍的眼眶微微泛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嫂子這是怎麼了？

“小澈......嫂子知道你長大了。可是，你很快就會明白，嫂子的能力隻有這麼點......除了能照顧你和小寧，嫂子也沒有什麼價值了......所以，這些小事你就不要和嫂子搶了，讓嫂子多為你做點！”

袁美珍的後頸右側有一顆紅豆大小的紅痣。

在此時的氛圍下，那小小的一點，如同一顆即將融化的糖，悄悄地撩動著陸澈的心神。

他竭盡全力，才克製住了想要俯身抱住袁美珍的衝動。

“嫂子，你這是說什麼傻話。”

陸澈捏在她肩頭的手掌，稍稍加重了力道，語氣也更加平和溫厚，“這個家因為你在才這麼完整和溫暖，所以千萬不要看輕了自己的力量。我和小寧都還得依靠你。”

陸樂寧並不知道大人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他隻是從折紙玩具裏，傻乎乎的回過神來，學著陸澈的話，說道：“對啊！媽媽很重要的！小寧和小叔都很需要媽媽！愛媽媽！”

啪嗒，啪嗒。

陸澈看著袁美珍低下頭，任憑眼淚掉落。

他溫柔耐心的為袁美珍順著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陸澈也沒有再拒絕袁美珍為他洗腳的好意。

等水溫漸漸涼了，陸澈才拿起旁邊的毛巾，擦幹了腳上的水，哄著陸樂寧自己玩會兒，然後追出去，從背後抱住了袁美珍。

“小澈，你快放開。”

袁美珍說的很小聲，聲音裏明明湧動著強烈而明顯的愛意，可又透出頑強的抵抗力。

她明明也有情！

隻是礙於兩人的關係，所以才極力克製的吧？

“小澈，我是你嫂子，我們不能......”

陸澈用側臉輕輕貼著袁美珍的臉，溫聲安慰說：“別想那麼多。現在隻是時機還沒成熟。嫂子你再等等，等我掙到大錢，那時候，我們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他的話說得並不透明，袁美珍卻聽懂了。

等他們有錢了，他們就有了話語權。

別人隻會來巴結，不會盯著他們的關係說三道四......

或許，他們還可以離開這個山村，去遠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袁美珍終於收住了眼淚。

情緒也漸漸平複。

陸澈借著夜色，吻了吻她的額角。

懷裏的女人，就像受驚的小鳥似的，柔軟的身子顫了顫。

呼啦——

附近的玉米地裏傳來響動。

袁美珍嚇了一跳，連忙掙脫了陸澈的懷抱。

“時候不早了！小澈，你趕緊帶著小寧一起睡吧......”

“嫂子別怕，應該是田鼠。”陸澈看著她如同驚弓之鳥般的小模樣，不忍心再逗弄，就先回了屋。

深夜。

當袁美珍和陸樂寧都熟睡後，陸澈躡手躡腳起身，將折紙疊成的動物，按照東南西北幾大方位，布置了下去。

折紙從陸澈手裏拋出時，便宛如有了生命。

它們沒入夜色中，消失無蹤。

做完這些，陸澈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安然回屋睡覺。

剛睡著，陸澈就進入了一個漫天飄散著粉櫻花花瓣的旖旎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