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順著腳底蔓延全身。
溫言庭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窈,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蘇窈,你還是人嗎?”
“為了一個小三毀掉我的下半生不夠,現在還要逼死我嗎?!”
“蘇窈,我才是你的丈夫!”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沒能喚醒蘇窈的良知,卻讓她越發的憎惡溫言庭。
她冷冷地開口糾正:“你錯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短短一句話,震碎了溫言庭的三觀。
也碾碎了他對蘇窈僅存的愛意。
溫言庭張了張嘴,似乎還欲說些什麼。
可身體裏卻驟然紮進了數不清的針頭,毫無節製地抽著他的血液。
他的身體迅速失溫,渾身的肌肉也反射性地抽搐不已,疼的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
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明明,他最怕疼了。
怕到,蘇窈曾舍不得讓他碰一切家務活,生怕他摔著磕著。
怕到,蘇窈曾跑去南疆地區求取痛感轉移的詭術,恨不得以己之身來消弭他所有的苦痛。
怕到,蘇窈寧願冒著失去性命的風險,也要在車禍的瞬間拿身體護住他。
她分明,那樣熱烈熾誠地愛過他。
可如今,她卻可以為了賀琰臣,親手往他的心臟捅了一刀又一刀!
恍惚間,溫言庭仿佛看到了過去二十載春秋,蘇窈朝他奔跑而來,溫柔喊他“言庭”的模樣。
苦澀的淚水劃過眼角,溫言庭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再醒來時,病房外的護士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蘇總為了慶祝賀先生的貧血症治好了,給全醫院的人都發了大紅包!”
“普天同慶!蘇總也太寵賀先生了吧?”
“就是可憐了溫先生,到頭來也是給別人做嫁衣。”
......
溫言庭被她們的議論聲氣笑了,笑著笑著就止不住地掉眼淚,耳邊又回響起蘇窈說的話:
“你錯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是啊。
錯得離譜。
溫言庭很快就辦理好出院手續,隨手打了輛車回秦家別墅。
他一路去到書房,從保險櫃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的最後一頁,赫然簽著蘇窈的大名。
是當初結婚時,蘇窈給他的承諾:“若我婚後不忠,你可以隨時離開,讓我永失所愛。”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溫言庭果斷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大名,轉身就送由律師朋友全權處理。
剛出律師事務所大門,溫言庭就看見馬路對麵,蘇窈正陪著賀琰臣試跑車。
據說是給賀琰臣勇敢接受治療的獎勵。
莫名的,溫言庭渾身發冷,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可下一秒,震耳欲聾的鳴笛聲響起,“轟隆”的燃氣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賀琰臣忽然開著跑車朝他的方向撞來!
“快讓開!我是第一次開車!”
賀琰臣的聲音裏滿是驚慌,可溫言庭卻清晰地看見,他眸底那一閃而過的瘋狂和怨恨。
電光石火之間,溫言庭本能地往路旁躲閃,卻還是沒逃過被跑車拖拽在公路上疾馳的命運。
直到賀琰臣踩下急刹車,把溫言庭甩出幾裏地去,這場鬧劇才終於結束。
血腥味頃刻蔓延開來,長達十幾米的拖地血痕令人發指!
溫言庭的後背血肉模糊,剜心般的疼痛感逼得他近乎窒息,艱難地發出蚊子般的顫音:“救命......”
急救車很快就到達現場,醫護人員下意識把傷得最重的溫言庭抬上擔架。
“站住!”
匆匆趕來的蘇窈驚魂未定地把賀琰臣擁入懷中,話語裏滿是心疼:“阿臣,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毫發無損的賀琰臣猛的紅了眼:“窈窈,我沒事,是我太笨了,才害得溫先生......窈窈,我好害怕。”
可她也隻是冷冷掃了溫言庭一眼:“先送阿臣去醫院檢查,等下一輛救護車到了再送溫言庭。”
醫護人員提醒她,“可溫先生再不接受治療會死的......”
蘇窈的聲音冷到了極點,“是他自己不看路,不能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怪不了別人。”
愛與不愛,涇渭分明,隔著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