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被顧硯修蒙騙了整整三年,也錯怪了顧聞洲三年之久。
一念及“顧聞洲”這個名字,那張溫順的臉龐便浮現在腦海,心口處那熟悉的悸動再次洶湧而來。
其實,早在她前往榆林出差之前,這份悸動就已悄然萌芽。
那時,她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對顧聞洲的情愫愈發難以自控,才借機逃離。
此後五個月,溫梔南從逃避到冷靜,再到坦然麵對。
從踏上歸程飛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下定決心,要以一個全新的自我,站在他麵前,深情告白:“顧聞洲,你贏了,我愛你!”
然而,闊別五個月,她第一眼見到的,卻是他將刀子刺入顧硯修心臟的那一幕。
情急之下,她連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渾然不覺。
如今回想起來,他定是失望透頂。
她就像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白癡,一直維護著欺騙者,卻傷害了一個深愛她的人。
溫梔南恨不得給自己一記耳光,她急切地問段幽:“他現在在哪裏?”
她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一個人。
她想見他,想擁抱他,想向他道歉,想向他告白,想重新求嫁給他。
段幽正欲回答,卻被一陣手機震動打斷。
她看了一眼手機,神色驟變:“溫總,顧先生被顧家人送進了監獄!”
段幽麵露駭然,額頭冷汗涔涔。
她低估了顧家的膽量,沒想到他們竟敢悄悄將人從監管所送進監獄,還鬧上了法庭。
現在,所有網友都在指責顧聞洲故技重施,是殺人犯!
段幽大氣不敢出,等待著溫梔南的雷霆之怒。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隻等來溫梔南一句辨不出情緒的問話:“他在哪個監獄?”
段幽硬著頭皮看了一眼,腦中的弦“砰”地一聲斷裂,她聲音蒼白無力地回答:“顧先生在監獄裏身體突發狀況,現在已經被送到了江城省醫院......”
話音未落,段幽隻覺眼前身影一閃,手中的車鑰匙已不翼而飛。
身後傳來陣陣急速的刹車聲,她望去時,隻來得及看到消失在視野中的車尾和一路行人的咒罵聲。
溫梔南駕車如飛,幾次與危險擦肩而過,油門卻絲毫未減。
冷峻的麵上不見波瀾,唯有一雙墨眸,漸漸爬滿血絲。
顧家,好手段!
明晃晃的手術燈懸在頭頂,刺得人眼睛生疼。
顧聞洲睜著眼睛,身上傳來陣陣劇痛。
他想喊,卻張不開嘴,隻能木訥地盯著天花板。
助聽器在混亂中被蹭掉,世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他躺在手術布後,隻看到護士們驚恐害怕的眼神。
葉慕煙站在他身邊,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
但顧聞洲不知道,他拚盡全身力氣,懇求道:“慕煙,看在我們青梅竹馬的份上,求求你,幫我保住配型的希望,語眠需要我的骨髓。”
葉慕煙沒有說話,口罩下的臉龐上,隻有一雙眼睛盛滿心疼。
起初,顧聞洲不明白她的眼神,直到餘光中看到醫生搖頭的動作。
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骨髓捐獻了。
“語眠怎麼辦......”顧聞洲喃喃著,眼淚肆意流淌。
身上卻突然湧出一股熱流。
伴隨著護士的驚慌失措,顧聞洲一點一點陷入昏迷。
“病人失血過多,開啟急救!”
病房內,葉慕煙的這句話仿佛在與死神打招呼。
溫梔南趕到時,搶救已經結束。
那一室的狼藉還沒來得及收拾,滿室的血腥味彌漫。
床單上被浸滿的血跡讓她腳步頓住。
她站在病房門前,遲遲不肯往前一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洗漱完畢的葉慕煙遺憾地握著一張單子,送到她麵前:“抱歉,我們盡力了,病人搶救無效,死亡時間,2028年7月17日23點0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