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熱度散盡,顧聞洲遍體生涼。
他緊咬下唇,強忍著委屈。
這次,錯不在他,他亦非有意撩撥。
但為了救語眠,他甘願向溫梔南道歉,拋棄尊嚴去討好:“對不起,溫小姐,是我讓你失望了。”
溫梔南扣扣子的手一頓,皺眉望去。
男人跪在床邊,低頭時,長發遮住半張臉。
他的臉小巧,她一隻手便能遮住,觸感柔軟光滑。
他渾身肌膚細膩,那美好的觸碰感仿佛還留在指尖。
想到這,溫梔南手指一顫,心底熟悉的悸動再度襲來。
又是這樣!這個男人似有魔力,總讓她無法克製情緒。
本以為骨髓配型檢查是最佳之法,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要麵對他。
溫梔南狠狠掐著掌心,強行拉回理智,冷聲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顧聞洲心慌意亂,手忙腳亂下床,卻被被子絆倒,整個人狼狽摔落。
他不敢懈怠,慌忙爬起。
溫梔南掃他一眼,眸底深沉,抿唇而去,顧聞洲小心翼翼地緊跟其後。
外頭冷得刺骨,溫梔南車裏沒開暖氣,隻穿單薄病號服的顧聞洲被凍得嘴唇發紫,僵硬著手,不敢出聲。
後視鏡裏,男人隱忍痛苦的模樣映入溫梔南眼簾。
她眉眼凜冽,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這個男人擅長偽裝,三年前她就被騙過一次,同樣的招數,他竟還不厭其煩地使用?
心底如堵了棉花般難受,她強行忽略,滿眼狠色。
既然他愛裝,那她就陪他演到底!
後座的顧聞洲冷不丁打個寒戰,縮得更緊。
顧聞洲又回到了溫家,這一次,溫梔南每晚必歸,像合格伴侶般按時與他溝通檢查事宜,將配合治療當成任務,一絲不苟地完成。
長達三個月,顧聞洲如墜夢中。
對溫梔南而言,她隻是要救女兒,與他接觸是迫不得已。
可對顧聞洲來說,這是老天施舍的美夢。
於是,每一次相處,他都竭盡全力配合、討好、取悅她。
他將小心翼翼藏起的愛慕,在這三個月裏,不遺餘力地豐滿這場夢,隻為夢醒時不留遺憾。
來到溫家第八十八天,醫生告知兩人配型成功的幾率很大。
顧聞洲握著檢查報告單,在客廳從清晨坐到暮靄,沒等到溫梔南,卻等來了顧硯修。
“梔南去榆林出差了。”顧硯修解釋道。
顧聞洲揉了揉泛酸的眼睛,並不意外。
醫生是溫梔南安排的,她怎會不知配型有希望。
“你終於有機會救語眠了。”顧硯修聲音幽幽。
顧聞洲抬眸,對上他詭異的目光,心中不安,下意識攥緊拳頭,聲音微驚:“你要做什麼?”
昏暗地下室,空氣潮濕渾濁。
顧聞洲蜷縮在暗室角落,雙目無神,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顧硯修的話:“顧聞洲,恭喜你,你有價值了,這次配型成功,你就能成為溫梔南身邊離不開的人了。”
顧聞洲皺眉:“我沒想過留在她身邊,救了語眠後,我就會帶著女兒離開。”
話音未落,下巴忽被人掐住。
顧硯修陰沉著臉,手下用力,麵目猙獰道:“你以為,我能順利讓你和梔南配型成功?”
下巴的疼痛勾起手臂舊傷,顧聞洲猛地甩開鉗製,溫順眉眼顯出一絲冷冽:“求你讓我帶女兒離開,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眼前。”
顧硯修被推開,愣怔地盯著抓空的手,忽地冷笑一聲:“隻有死人才不會威脅到我的地位。我讓梔南配合你三個月可不是白白犧牲的,溫語眠要救,但你,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