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手臂還在流血的顧硯修,歎了口氣道:“怎麼不跟我說明白,骨髓配型,不是非要用這種方式才能促成。”
言畢,她目光危險地掃向還處在昏迷中的顧聞洲,冷言道:“段幽,將他送到醫院,準備做骨髓配型前的檢查。”
顧聞洲在吵嚷中驚醒,新的助聽器不知何時已被戴好。
向來習慣安靜的他,瞬間被一陣刺骨電流聲從夢魘中狠狠拽出。
他渾渾噩噩地望去,隻見一個身著護士服的女人立在眼前,手中緊握電擊器,滿臉不耐煩:“溫總說,顧先生有聽力障礙,得用特殊方式喚醒。”
這“特殊方式”,竟是給他換上新助聽器後,用電流聲強行震醒。
顧聞洲眸色一黯,她果然恨他入骨。
還未來得及神傷,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顧聞洲瞳孔驟縮,震驚地看著護士將針頭紮進他的血管:“你做了什麼?”
護士懶得看他,語氣惡劣:“做骨髓配型檢查當然要抽血。”
骨髓配型檢查?
這幾個字如驚雷般在顧聞洲耳邊炸響,瞬間將他心中的怒火澆滅。
他唇色慘白,顫抖著問:“是......是溫小姐吩咐的嗎?”
這問題愚蠢至極,護士不屑回答,操作完便摔門而出,病房內隻剩下全身僵硬的顧聞洲。
“她寧願讓我做檢查,也不願意真心相信我......”
他喃喃自語,聲音戛然而止,低下頭,無奈地笑了。
是啊,溫小姐恨他都來不及,又怎會信他?
骨髓配型檢查嗎?也行,隻要能救語眠......
此後三個月,顧聞洲無數次被抽血、做各項身體檢查,他默默承受,從未計較。
而溫梔南,整整三個月未曾露麵。
直到那晚,顧聞洲睡眠向來淺,時常在睡夢中無緣無故地醒來,半夢半醒間,真假難辨。
他又看到了溫梔南,她就站在床邊,床頭小夜燈下,她的眸子深邃得異常。
顧聞洲隻當又是幻象,他衝她甜甜一笑,隻有在夢裏,他才敢如此:“溫小姐,你來了。”
溫梔南依舊沉默,顧聞洲膽子大了起來,握著她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像隻撒嬌的貓。
他伏在她腿邊,乖巧地枕著她的手掌,呼吸噴灑在掌心,癢癢的、濕濕的。
溫梔南那引以為傲的自控力瞬間崩潰,她唇線緊抿,眼底最後一絲理智被情緒吞噬。
她順勢拽著顧聞洲的胳膊,將他往床上一帶,動作急切卻帶著克製。
顧聞洲臉頰燒紅,怎麼又做起與她有關的夢來了......
忽地,身上一涼,突如其來的寒氣讓他打了個激靈,腦袋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似乎不是夢......
溫梔南埋首在他頸間,濃重的厭惡溢於言表:“到底是怎樣一副身子,連骨髓配型都要折騰這麼久,顧聞洲,你果然天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