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回到雪園的臥室。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水味,我忍不住皺眉。
起身時我下意識撫摸肋下,依舊能感到內部的腫脹和不適。
我垂眸看向右臂,那條合金義肢已被重新安裝妥當。
若非此刻身在房間,我幾乎要以為長廊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看來昏迷前所見並非幻覺。
賀知州為掩蓋義肢脫落的事實,急忙撿起它給我重新裝上。
陰雨天氣加上距離,夏微檸並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我佝僂著身體,眼底是無法化開的悲涼。
房門外,我能清晰聽到賀知州委屈的訴說。
賀知州說:“微檸,我本來是想來雪園找你的,結果碰上霍子梟。我和他好歹校友一場,就在長廊那兒聊了會兒。”
賀知州嬌柔地咬著唇,眼角擠出幾滴眼淚,顯得楚楚可憐,說:“突然下大雨,我看他傷重,想扶他快點離開,結果他行動不便,自己踩空摔了下去。”
夏微檸眉心緊鎖,看不出情緒。
賀知州止住哭泣,抬起泛紅的眼眶,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惜,說:“微檸,都是我的錯。要是霍子梟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的罪過就大了。”
夏微檸深歎一口氣,將賀知州緊緊摟入懷中,柔聲安撫著說:“知州,這隻是意外,與你無關,別太自責。”
賀知州靠在夏微檸肩頭,眼角的淚早已幹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我透過門縫,將這纏綿景象盡收眼底。
我轉過身,靠在冰冷牆麵,雙唇緊抿成線,試圖將所有苦楚吞咽入腹。
內心破碎的聲音仿佛被夏微檸無盡的情話徹底掩蓋,使我如同置身深淵。
夏微檸走進房間時,我已半倚在床頭。
她的眼神下意識閃爍,掩嘴輕咳一聲,避開我的視線,問:“子梟,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我垂眸,聲音輕若鴻毛地說:“看你忙,不敢打擾。”
夏微檸坐到床邊,溫柔捧起我的臉,說:“再忙也沒你重要。你現在身體要緊,可是我夏微檸重點保護的人。”
夏微檸注意到我手背輸液針孔處滲血,說:“你身體虛弱,需要這些營養液,乖乖配合。”
不等我回應,夏微檸熟練地為我重新紮針。
然而到了深夜,我躺在房中,隻覺傷處比往常更沉更痛,體內仿佛有火在灼燒。
夏微檸不在家,我實在難以忍受,自行叫車前往醫院。
醫生檢查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說:“霍先生,您有過多次重傷史,應該更清楚!怎麼能擅自使用強效興奮劑和肌肉活化劑?”
我心頭巨震,指尖瞬間冰涼,寒意直抵心臟。
醫生眉頭緊鎖,說:“這些藥劑若過早用於重傷者,極易引發機能過載和崩潰!幸好你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眼皮狂跳,張口卻發不出聲,恐懼席卷全身。
夏微檸她就那麼不在乎我的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