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年癱在駕駛座上,死死盯著車視鏡裏狼狽又失神的自己。
和被薑曼殊捧在心尖的季南風一比,他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倒吸一口冷氣,將油門踩到底。
後座的季南風矜貴地整理著袖扣,輕飄飄開口:“陸祈年,要是路上出車禍,你說曼殊會護你還是護我?不如賭一把?”
陸祈年身子一僵,不想搭理,隻是眉頭緊鎖地開著車。
下一秒,陸祈年嚇得臉色煞白,拚命轉動方向盤、踩下刹車。
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沒用。
“砰!”
車頭重重撞上護欄,後座的季南風發出淒厲的哀嚎。
陸祈年頭部鮮血如注,死死盯著失靈的方向盤
刹車怎麼會在這時失靈?
他來不及多想,就見季南風已經打了急救電話。
醫院走廊。
薑曼殊匆匆趕來,一眼看到陸祈年,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陸祈年被打得腦袋發懵,耳邊嗡嗡直響。
“陸祈年!你這個妒夫,怎麼不是你進急救室?!”
他頭部剛包紮好的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滲出,可他卻麻木得感覺不到疼。
“季南風根本就沒受傷,車禍也是他搞的鬼,目的就是想陷害我!”陸祈年聲音顫抖,滿是悲憤。
“編瞎話也編得像樣點!”薑曼殊冰冷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濃濃的厭惡。
“南風身體本就不好,怎麼會拿自己開玩笑?”
陸祈年緊咬唇瓣,眼神滿是倔強:“不信就查行車記錄儀!”
“陸祈年,到現在你還嘴硬,真要出了事,你死一百次都不夠!”
陸祈年看著她,一顆心早已疼得血肉模糊。
如今的她竟連查都不查,就認定是他謀害。
她好像忘了,曾經的她,對他許下的那些海誓山盟。
醫生慌慌張張跑出來,急切喊道:“病人失血嚴重,急需熊貓血,誰能獻?”
薑曼殊目光瞬間鎖住陸祈年,沉聲開口:“他是熊貓血,讓他獻。”
陸祈年猛地抬頭,聲音帶著顫抖的絕望:“薑曼殊,你忘了?我有凝血障礙症!”
她瞳孔微縮,像是被這話刺到。
但很快恢複冷漠,對保鏢吼道:“押他過去,抽1000CC血。”
陸祈年被強行按在獻血椅上,針頭刺入血管時,他疼得渾身發抖,牙關緊咬。
血袋漸漸裝滿,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恍惚。
他想起從前,他凝血障礙發作,薑曼殊連他磕破點皮都心疼得要命。
可現在,她竟按著他,抽他的血,去救一個真正的陷害者。
薑曼殊死死禁錮著他的四肢,直到血袋裝滿才罷手。
意識昏迷前,陸祈年看了一下時間,離婚訴訟隻剩一天。
一天後,他就能徹底逃離這噩夢之地。
無論薑曼殊怎麼找,都隻會是徒勞。
接下來的十個小時。
於陸祈年而言,宛如墜入無間煉獄,是這輩子最漫長、最蝕骨的噩夢。
再次被要求輸血,心善的男醫生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狀態,急忙出聲:“他身體狀況極差,不能再抽了!”
薑曼殊望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季南風,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怒不可遏。
“陸祈年,你憑什麼,曾經你都是怎樣的?”
陸祈年驚愕地看向她,不斷往後退,“不要,別提那些過去!”
薑曼殊神色晦暗,帶著不容抗拒的狠勁,步步緊逼,言語如刀:“你根本不配!”
陸祈年用盡全力想往病房外跑,隻為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被人故意絆倒,膝蓋重重磕在地上,鮮血直流,但他咬著牙,掙紮著要起身。
卻被門外保鏢禁錮,動彈不得。
陸祈年還是落入了薑曼殊帶來的壓抑氛圍中,病房裏滿是他壓抑的低吼和絕望。
薑曼殊不斷用言語攻擊他過去的傷疤,很快,男人情緒崩潰,眼神空洞。
病房裏站滿了人,有人惋惜,有人辱罵,卻無一人願意伸出援手。
任由一個男人的尊嚴被無情踐踏。
陸祈年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絕望的數著時間。
再等八小時,他就能離婚了,他就能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