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沈玉容來了。
雲清薇在屋裏清算賬本,能兌換的銀票的產業全都兌換了。
她在屋裏清點家產,說實話沒空見沈玉容。
但沈玉容似乎不死心,一直賴著不走,她倒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讓她進來吧。”
沈玉容進來便柔聲道,“姐姐。”
“沈小姐,即便你進門了,也應當喊我一聲王妃。本王妃母胎單胎,沒有妹妹。”雲清薇目光凝視著她,少女十六歲,從眉眼裏可以看到沈玉安的影子,身上也有跟沈玉安一樣的蘭花香味。
姐妹倆都是難得嬌俏的美人,不過沈玉容似乎有更多的心眼子。
沈玉容捏著腰間的香囊,麵色泛白,卻生生的看著她,聲音發顫,“王妃......是因為玉容才鬧和離的嗎!王妃千萬別誤會,玉容知道王爺心裏隻有王妃,王爺會救我也是因為長姐。”
雲清薇指尖一白,他果然是因為沈玉安。
“王爺他......他從北齊回來的那天晚上,就私底下見過姐姐一麵,然後長姐就有了身孕,”
沈玉容抬眸看了眼雲清薇的臉色,聲音越來越低。
雲清薇的臉色變得慘白。
那天晚上,她沒了個孩子。
隻因他不在身邊,她才出事的,原來那時候他去見沈玉安了啊!
“王妃,我保證進府後,絕對不會打擾您和王爺,隻求王妃給我一條活路。”
沈玉容紅著眼眶下跪,一道身影從屏風後進來。
“這是怎麼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雲清薇艱難開口。
“顧玄鶴......”
她剛想質問,沈玉容哭得更凶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王妃......若因我讓王爺和您失了和睦,玉容萬死難辭其咎。您若是實在不願見我,那我......那我便去城郊的靜心庵帶發修行,總好過擾了王爺和您的安寧......”
她那副柔弱無依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而逝,任誰看了都要心軟幾分。
可這話裏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她進府本來就是迫不得已,若是雲清薇執意反對,那便是逼死她。
沈家已經死了一個嫡女,要是再死一個,那沈家不得活吞了她?
雲清薇看著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哦?既然沈小姐有這份覺悟,那便去吧。靜心庵的主持性子極好,定會善待你。”
沈玉容沒想到她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時愣在原地,哭聲都頓了半分,眼眶裏的淚水像是忘了流,隻餘下泛紅的痕跡,更顯委屈。
顧玄鶴眉頭緊鎖,上前一步將沈玉容扶起,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責備,“阿薇,少說兩句。”
“玉容,你不必犯傻,皇上已經賜婚,此事由不得旁人置喙,安心待嫁便是。”
沈玉容被他護在身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低下頭,怯怯地說:“多謝王爺......隻是王妃她......”
“別怕有我在,你先回去吧。”顧玄鶴打斷她,示意身旁的侍女送沈玉容離開。
沈玉容福了福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那背影瞧著竟有幾分勝利者的姿態。
院內隻剩下顧玄鶴和雲清薇兩人,空氣瞬間凝滯。
顧玄鶴看著雲清薇冷若冰霜的側臉,喉結動了動,“玉容身子虛弱,你多讓讓她。她進府後,你依舊是王妃,何必欺負人?”
見她臉色很差,他語氣放軟和,“阿薇,她進府隻是......”
雲清薇想到沈玉容剛才的話,腦子就嗡嗡響。
“顧玄鶴,我問你,三年前那晚慶功宴上,你突然離席,是不是去見了沈玉安。”
顧玄鶴的眸色沉了沉。
見她眼底布滿血絲,像是要哭了。
他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清薇倔強的眨著眼。
看他這副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
沈玉容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孩子是他的,他心裏有愧。
所以為了彌補,才非要對沈玉容負責。
他......其實一直沒有忘記過沈玉安?
腦海裏忽然回想起顧明溪的話——
“雲清薇,你以為四哥是真想娶你嗎?其實四哥討厭死你了!因為你,他才不得不放棄最愛的人。”
那個人便是沈玉安啊!
雲清薇心亂如麻,她吸了吸鼻子淡淡道:
“不用再解釋,皇上賜婚也好,你本意也罷,結果不都一樣?”
“你想納妾就納妾吧,我成全你。”她搖了搖頭,轉身就往屋內走,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阿薇!”顧玄鶴皺眉,伸手想去拉她,卻被她側身避開。
“王爺請回吧。”雲清薇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青翠道,“關門,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青翠早就憋著氣,聞言立刻應道:“是,小姐!”
說著便上前一步,對著顧玄鶴福了福身,語氣堅定,“王爺,我家小姐要休息了,請您回吧。”
顧玄鶴看著緊閉的房門,手還僵在半空,一股怒火猛地竄了上來。
他耐著性子想解釋,她卻連聽都不願聽,甚至要把他趕出去!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被信任嗎?
這些日子積壓的煩躁和委屈瞬間爆發,他沉聲道:“雲清薇,你別太任性。好,要和離我成全你!”
門縫裏飛出一紙和離書。
“簽吧!”
顧玄鶴深沉的眸光頓住,指尖死死捏緊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