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溪怒氣衝衝的跑去告狀,正好遇見顧玄鶴。
“四哥,雲清薇她打我。”
顧玄鶴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眉頭微蹙起。
他了解妹妹的脾性,肯定是她先惹怒的雲清薇。
“你招惹她了?”
顧明溪心裏氣死了,使勁跺腳,“我隻是找她要五千兩銀子,她故意不給我的,還說王府的錢都是她的。”
“哥哥,這個女人就是貪圖你的錢財和身份。”
顧玄鶴眸色一沉,怒道,“閉嘴!”
顧明溪嚇了一跳,臉色發白。
“你要五千兩做什麼?”
顧明溪眸光微微閃躲,“我看中了一套頭麵想買。”
“找管家拿。”顧玄鶴沒有多問,對這個妹妹他一直都是很疼愛。
“最近不要去煩你嫂子,她心情不好。”
“就知道四哥疼我。”
顧明溪頓時眉開眼笑,興高采烈去找福管家拿銀票。
顧玄鶴回到書房,進門便有一道身影立在窗邊。
“王爺,真的打算納側妃?”秦墨轉身看著他,臉上麵具閃著銀光。
“這麼做會傷王妃的心,王爺自己也不好受。”他性子冷漠話不多,難得過問起他們夫妻的事。
看著他,顧玄鶴就想起了北齊,當年秦家出事,他和阿薇一起救了他。
秦墨身上背負血海深仇,因救命之恩追隨兩人多年,見過他們無數次風雨同舟,深知道他們彼此有多在意對方。
所以他很意外,明明當年為了雲清薇,王爺還暗中瘋狂打壓沈家。
想到沈家死去的那個女兒,秦墨似乎明白了什麼,“王爺,沈家的事,應當與王妃說清楚。”
“勸我還不如勸她。”顧玄鶴眉眼透了一絲疲憊,語氣清冷道。
“她要跟我和離呢。”
秦墨眸色一頓。
不等他說話,又聽顧玄鶴說,“你去暗中看著她,不許她離開京城。”
書房外頭稟告說福管家求見。
秦墨默默隱身退下去,除了顧玄鶴和雲清薇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福管家進來後誠惶誠恐,“王爺,賬房的錢支不出來,王妃不給。”
他擦了擦汗,抬頭看了眼顧玄鶴,“另外,王妃還說......以後王府的事不必找她。”
顧玄鶴聞言捏了捏眉頭,眼底浮現抹暗沉,“王府的事你看著處理,先別去打擾王妃。”
福管家遲疑了片刻,“從前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王妃親自過問,現在王妃撂挑子不幹了,那迎娶側妃進門的婚禮......”
“你們自己看著辦。”顧玄鶴揉了揉眉心,“派人看好王妃!”
......
院內,雲清薇聽到外麵侍衛的動靜,端坐在軟榻上,指尖撚著那支素銀簪子發呆。
青翠卻急得團團轉,“小姐,王爺太過分了!又把咱們軟禁了啊!外麵全是侍衛,連牆角都站了人,怎麼出去啊?”
她一邊說,一邊朝窗外瞥去,隻見幾個仆役正扛著大紅綢布從院外走過,紅得刺目的顏色在灰牆間晃過。
那是王府在為迎納側妃做準備。
青翠氣得眼圈發紅:“王爺居然真的要娶那個沈小姐!十年的情分,三年的夫妻,就這麼不值錢嗎?”
雲清薇指尖一頓,抬頭看向窗外,紅綢的影子一閃而過,像極了當年她嫁入王府時,滿城的喜慶。
隻是那時的紅,暖得人心頭發燙,如今的紅,卻刺得人眼生疼。
她眨了眨眼,甄嬤嬤來了,就站在屋外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她。
“王妃,太妃有請。太妃娘娘身子不適,就等您過去施針呢。”
青翠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節骨眼上找事,指不定又憋著什麼壞。”
雲清薇放下簪子,臉上沒什麼表情。
蔣太妃一直都瞧不起她,認為她是出身北齊賤民配不上她兒子,背地裏的刁難從未斷過。
當年她念著顧玄鶴的情麵,事事忍讓,把王府上下照顧得妥帖。
連太妃的飲食起居、湯藥調理都親自過問,可換來的從來隻有冷眼挑剔。
如今......
她淡淡開口,聲音透過門傳出去,清晰而決絕:“去不了。”
甄嬤嬤臉上的笑僵了僵,拔高了聲音:“王妃,太妃娘娘可是等著您,要是太妃出了什麼事,王爺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你眼瞎嗎?我都被軟禁了,怎麼去?”雲清薇打斷她,語氣裏再無半分從前的溫順。
“從前是看在王爺的麵子上照料太妃,現在正鬧和離呢,太妃出事關我屁事?”
甄嬤嬤沒想到她敢如此頂撞,一時語塞,隻好離去。
青翠看著雲清薇挺直的脊背,眼中湧上一絲振奮:
“小姐,您說得對。咱們憑什麼還要看她臉色?您放心,不管怎麼樣,奴婢都跟著您。”
雲清薇抬眸看向窗外,圍牆上的紅綢正被風掀起一角,獵獵作響。
她輕輕嗯了一聲,指尖的素銀簪子被握得更緊了些。
軟禁也好,刁難也罷,她既然決定要走,就沒什麼能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