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師。”坐下後,許洋微笑著對沈建平說道,“老師這麼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麼帥氣。”
“還是你會說話,這些年天天操心,早就老了。”說到這裏,沈建平關切地問道,“對了,許洋,你這次來濱州有什麼事情嗎?要是可以,或許我能幫上忙。”
許洋聽到老師發問,心中頓時極為感激,歎了口氣,一臉鬱悶地說道:“沈老師,還是您關心我,的確遇到難題了。”
說著,他便一五一十地將案情向對方做了彙報。說完後,又歎息了一聲,
“老師,我實在沒轍了,這才想著到濱州請陳翔出山,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怎麼說都不肯,因此還得請您幫忙勸說。”
沈建平蹙了蹙眉,繼而熱情地招呼許洋喝茶,等到過了半晌茶喝得差不多了,這才為難地說道:
“許洋,你要說別的事情都好辦,隻有這件事屬實難整。”
許洋一怔,急急地說道:“為什麼?難不成他和春城有仇?”
“你說對了。”沈建平重重地點了點頭,“他還真和春城有仇。”
許洋聞言又是一怔,臉色瞬間通紅。他知道,要是真的像老師所說,這次的任務肯定完不成。等回到局裏,挨批一頓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硬著頭皮聽著。可要是因為這件事耽擱了案子,那可就太對不起兄弟們了。
低頭沉默半晌,仍舊百思不得其解,許洋終於抬起頭來,疑惑地問道:
“可是老師,我聽我爸說,陳翔的父親陳帆以前也是刑偵鑒定方麵的專家,早年還曾到春城協助辦案,這些年來也一直和我爸保持著聯係,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既然這樣,為什麼陳翔的情緒卻表現得如此強烈?”
“你說得沒錯,陳帆協助破案的時候,我也在春城,確有其事。”
沈建平肯定地說道,隨後,他從桌上拿起茶壺,分別在二人麵前的杯子裏續上茶。放下茶壺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
“不過陳翔不喜歡春城倒也是真的。”
“為什麼?”
沈建平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心疼地說道:
“陳帆雖和許澤的關係,他卻並不是陳翔的生父。”
“不是生父?”許洋又是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這孩子的身世也的確可憐。”
沈建平將身子倚在沙發上,隨後又繼續說道,
“陳翔的生父陳實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板,為人英俊正直,大學畢業後先在區政府做了幾年公務員,後來趕上了改革開放,便毅然決然地下海經商,和幾個朋友一道合資創辦了公司。因為頭腦活絡,具有經商意識,生意也就越做越大,最好的時候能夠同時在濱州開三四個工地,母親張曉是小學音樂教師,兼任大隊輔導員。不僅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活潑開朗,很受歡迎。原本這應該是一個和樂融融的家庭,可沒想到因為陳實在經商時得罪了人,被對家懷恨在心,居然用卑鄙的手段搞到破產。麵對如山的外債,陳實沒有選擇逃避,而是積極想辦法應對,在張曉的支持下,先從燒烤攤幹起,後來越做越大,陳翔兩歲那年,不僅還清了所欠的債務,還在本地開了一家很有名氣的飯店,特別是蓋澆魚,更是遠近聞名,讓人拍手稱道的一絕。然而好景不長,在一次全家外出的時候,竟然在半路發生了車禍,陳實和張曉雙雙喪生,隻留下了陳翔獨自大難不死地繼續活在世上。”
許洋聽到這裏,臉上露出了動容的神色。怪不得陳翔看上去這般清冷,給人以憂鬱的氣質,這樣的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也一定極為難過。可即便這樣,也夠不上他對春城的恨意。
“老師,我不明白,就算是陳翔的父母因車禍喪生,可這件事和春城又有什麼關係?”
沈建平的情緒早就沉浸在了對陳翔過往的講述中,聽到許洋問話,猛地瞪起眼睛拍了下茶幾。用力之大,連帶著上麵的玻璃杯都發出了響聲,見許洋驚愕地看著自己,這才又歉意地說道:
“對不起啊,許洋,我剛剛實在太專注了。這件事壞就壞在了陳翔的姑父盧成誌身上,他是藏馬鎮的一個剃頭匠,雖說長得還行,為人卻奸猾暴虐的很,自打陳翔的姑媽,也就是陳實的姐姐陳果嫁人,就一直逼著媳婦要錢,如果不給就喝醉酒往死裏打。有一次,甚至打得陳果滿村子跑,後來還是幾個年齡大的村人實在看不過去,使勁兒勸阻,這才沒有繼續下去。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盧成誌的心裏結了疙瘩,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
“陳實夫婦去世後,陳果可憐侄子 ,就把陳翔接回到家裏。誰知道就因為卻瞬間捅了馬蜂窩。盧成誌先是逼著媳婦給自己錢,後來見實在榨不出錢了,就又借著酒瘋打所有的人。陳果原本也曾想過帶著陳翔離家出走,將自己生的兩個孩子扔在家裏。可畢竟是當媽的,最後還是狠不下心來。可不想盧成誌卻因為這件事更加變本加厲,直到一次酒後錯手將陳果打死。”
許洋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一顫。作為刑警,他以前也曾辦過類似的案子,每次辦完案子後心情都格外的沉重。都說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可在結婚時又有誰不是抱著美好的希冀開開心心嫁人的,原以為會得到幸福,最終卻換來了殘忍的殺戮。與其這樣,不如瀟瀟灑灑一個人的好,最起碼還是安全的。
“陳果死後,盧成誌因為故意殺人被判死刑,家中的三個孩子徹底沒人撫養。村裏可憐三個孩子,就把他們送到了市裏的兒童福利院。可誰想沒過多久,陳翔就偷跑了出來,一個人到處流浪,過著風餐露宿的日子,直到遇到了陳帆,命運這才得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