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管歸管。”許澤邊說邊從趙浩手裏接過蒜瓣，“該愛護還是得愛護。趙浩，我聽你洋哥說，你隻用了五天就把案子給結了。小夥子，幹得不錯。”

趙浩聽到許澤的肯定，心中很是激動。許家父子不僅是春城市公安局的傳奇，也是刑偵大隊的楷模。和許洋不同，據說許澤當隊長的時候，極為嚴厲，作為後輩和下級，能夠得到對方的認可，趙浩覺得自己無限榮光。

“謝謝伯伯，您放心，我一定會繼續加油。當然，每次案件的偵破都和洋哥密不可分。上級督導有方，下級才會辦事得力。”

刑偵大隊男警多，平日裏隻要不上案子，都相處得像親兄弟一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尤其是趙浩，更是開朗得沒邊兒，因此一聽他這麼正經的說話，錢輝立刻打趣道：

“呦呦呦，瞧這嘴甜的跟蜜似的，啥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眾人聽到這話，再次哄堂大笑。

趙浩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瞪視著錢輝，據理力爭地說道：

“咋啦？我說得不對？”

錢輝見趙浩這般行為，心知對方定是極為尷尬，覺得自己下不來台，於是便又笑著解釋道：

“沒說不對，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兄弟可千萬別介意。”

說著，他又看向許澤和趙爽，

“許伯伯、趙阿姨，趙浩說得沒錯，洋哥自打當了隊長，就一心撲到工作上。不僅平時掛心隊裏的大事小情，業務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隻不過這次的確是碰到了難題了。”

說著，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許澤和趙爽對視一眼，心中雙雙有些擔憂。雖是獨生子，許洋從小到大卻一直極為懂事，凡事都喜歡獨立解決，遇事也都是報喜不報憂，從不讓父母擔心。

盡管如此，許澤和趙爽也知道，兒子不過是表麵開朗，實則卻很是心累。

因此，聽到錢輝這麼說，許澤立刻看向許洋，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還是沒找到關鍵性證據？”

許洋正低著頭將筷子伸到盤子裏，聽到父親的問話，微微一怔，繼而有些惆悵地搖了搖頭。

郝玫擔心許澤和趙爽擔心，連忙在一旁說道：

“先前洋哥找到的頭發經過檢驗已經能夠確定是靳語彤的了，可伯伯您也知道，這並不能改變案件的性質。要想另案重查，必須還要其他的證據才行。”

許澤點了點頭，看向張傑和錢輝：“你們在現場全部查看過了，真的什麼都沒有？”

“是。”張傑有些鬱悶地說道，“從表麵看上去，靳語彤就是畏罪自殺。要說是他殺，那這凶手也未免太狡猾了，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一丁點兒痕跡都不留。”

聽到這話，客廳裏頓時一陣沉默。人人愁眉緊鎖，一片愁雲慘霧。

半晌，許澤抬頭看向眾人，隨後說道：

“二十一年前，我曾經接手過一個案子，當時的偵破過程或許對這個案子能夠有所幫助。不過，作為警察，你們也不要對號入座、人雲亦雲，我說得話僅供參考，具體的事情還要具體分析。”

許洋等人聽到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全都屏氣凝神地看著許澤。

“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110報警台接到了一個名叫蘇穎的女人打來的電話，說該院心肺科主任顧明的妻子蘇岩突發心梗去世。作為親生妹妹，蘇穎覺得姐姐的身體一向很好，人平時也開朗，從沒有過心臟方麵的問題，因此對這樣的結果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為了盡快查明真相，這才報警。恰巧那天許洋在學校足球賽不慎被對方球員撞倒，導致骨折，到醫院打了石膏。因為剛剛結了上一個案子，所以下班後我馬上回到家裏和你們趙阿姨一道照顧許洋。雖然不放心許洋，可在收到消息後，我仍立刻歸隊帶著警隊的兄弟們匆匆趕到了醫院......”

說到這裏，許澤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似乎隻要這樣做，就能夠回到過去，看清每一個人真實的麵孔。

那天晚上，當警員們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二樓後，一眼就看到了雙手抱頭失魂落魄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顧明。

作為科室權威，顧明當時在春城可謂是家喻戶曉，據說每天在他診室門口的人，總是要排著長龍般的隊伍。

難得的是，顧明不僅業務精湛，為人也很好。遇到家境困難的患者，他總是免費瞧病。其他患者也都是按需取藥，從不會像某些人那樣為了增加個人收入，胡亂開藥。也正因此，在患者群裏一直擁有著極高的口碑。

然而，在遭遇家庭變故的重創後，顧明卻變得憔悴，整個人瞬間像是老了許多，連帶著腰身也佝僂了起來。

當看到許澤後，他隻是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任淚水橫流，難過之情無以言表。

看到這一幕，警員們也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睛。

“盡管同情顧明，可畢竟責任在肩，該查還是要查的。”

客廳裏，許澤說到這裏，長歎一聲，又繼續說道，

“通過走訪，我們了解到蘇芸是一家公司的人事總監，平時工作很忙，由於人事任免，也曾經得罪過一些人。或許是心理壓力大，出事的半年前，她忽然嚴重失眠。無論采取什麼樣的方法調節身體，就是不見好轉，隻能依靠舒樂安定催眠。不僅如此，由於平時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到醫院開藥，因此每當藥快吃完的時候，都由顧明從醫院拿回新的藥物延續。”

“藥物？”郝玫皺著眉頭說道，“能不能問題出在這裏？”

“我們也曾有過懷疑。”許澤讚同地說道，“可經過法醫檢驗認定，除了正常的藥物配置，並沒有其他的發現，根本證實不了他殺。”

“證實不了？”趙浩忍不住說道，“人就這麼死了可不行，必須繼續查。”

“沒錯，是得繼續查。”許澤讚許地說道，“通過走訪，我們意外地得知顧明與科室的女護士存有私情。同時，出事前的一段時間，他經常會到小區附近的咖啡店買咖啡，並從醫院藥房開一種名叫氯胺酮的製劑。”

郝玫聽到這裏，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作為法醫，她清楚地知道氯胺酮的藥效是怎樣的。作為麻醉劑，它起初可能隻會讓人頭暈惡心，可如果持續性注射，就會讓人渾身癱軟，直至呼吸困難，失去意識，徹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