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洋看了一眼張傑，又低頭看向手中的頭發：“怎麼辦？當然是回局裏檢驗，看頭發的主人究竟是誰？拿好東西，走吧。”

他邊說邊向門口走去，張傑喊了一聲洋哥，也急急忙忙地追了上來。

春城市公安分局，經過汪法醫的檢驗，確定了斷發的主人就是靳語彤。然而，由於在案發現場並未能找到其他的證據，因此僅憑這個結果仍無法另案再查。眼看著即將撥雲見日，卻又再次烏雲密布。一時間，許洋等人的調查陷入了瓶頸。刑偵大隊，個個愁雲慘霧，鬱悶至極。

數日後黃昏，許澤家客廳，許澤和趙爽站在餐桌前包餃子。二人一個拌餡，一個擀皮，配合極為默契。

稍頃，趙爽邊低頭擀皮邊說道：

“我前天許洋打電話說，這次的案子很有難度。他總覺得有疑點，可無論怎麼努力都發現不了。你說，這不會又是第二個‘4.6’案吧？”

她邊說邊將餃子皮放到桌子上，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對於許家來說，“4.6”案一直像陰影一樣困在每個人的心裏。19年前，時任春城市公安分局刑偵隊長的許澤臨危受命，接手一起入室殺人案。

死者名叫左曉雲，是春城市一家4S店的老板娘。盡管年過三旬，但由於家庭條件優渥，平時又注意保養，因此長相亦是極美，被許多男人迷戀。與此同時，本人行為亦是極為放蕩，除了丈夫薑洪勝，她還分別和地產商鄭澤南、飯店老板金河等人有染。

4月6日下午，左曉雲由於重感冒回家休息。晚上，當薑洪勝結束工作回到家後，驚恐地發現妻子倒在臥室的地上，身下是一灘血跡，雙手和雙腳分別被繩子和膠帶紙牢牢固定，前胸插著一把刀，早已氣絕身亡多時。然而，雙眼卻仍死死的盯著天花板，目光中滿是恐慌。

見此情形，薑洪勝頓時被嚇得癱倒在地。稍頃，待緩過神來，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

接到報警後，許澤立刻帶隊趕赴現場。奇怪的是，經過搜查，並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無奈之下，隻能分別進行走訪調查。毫無疑問，這樣的舉動相當於大海撈針，雖然存有可疑點，卻無法拚湊成完整的版圖，加之那時的醫療鑒定設備落後。就這樣，成為了他從警生涯中唯一的懸案。

想到過往，許澤的心中不僅滿是自責。作為辦案警察，未能讓沉冤得雪，始終有愧。也正因此，這些年來，他隻要聽到有相似的案情發生，哪怕離著再遠，也會和當地警方聯係，在對方的配合下前往現場一探究竟。就連退休之後，也從沒放棄過。

眼見得妻子神情黯然，許澤勸說道：

“我覺得不能。現在醫療設備比那時先進了不知道多少倍，早就不能同日而語。再說，許洋這些年來經過一線打磨，辦案經驗也相對豐富，還有張傑他們通力配合，一定會成功破案的。要我說，咱們就少操點心，把身體保養好，讓兒子能夠把心思全都用到工作上才是正經。”

趙爽又歎了口氣，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忽聽門鈴響起。她的唇邊頓時泛起笑容，起身來到門口，透過門鏡看到許洋正站在門口，在他身後分別是張傑、錢輝、向嵐、趙浩和郝玫。

“小洋，你回來了？”

趙爽邊說邊將門打開，讓許洋等人進來。由於來的人多，加之又是一群年輕人，原本冷清的客廳立刻熱鬧了起來。

大家一道圍站在桌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一起動手包餃子。

趙爽和許澤偷眼看著站在他們對麵的許洋與郝玫互動，臉上雖表現得平靜，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

郝玫這姑娘不僅長得好看，心眼好，工作能力也強。許洋要是真能將她追到手，老兩口也就可以放心了。

想到這裏，趙爽向許澤使了個眼色，美滋滋地端著裝滿了餃子的盤子走進廚房，開始點火燒水煮餃子。

稍頃，隨著餃子被煮熟，一群人圍坐到桌旁，邊繼續聊天邊開開心心地吃起了餃子。

“來來來，大夥兒都吃點蒜。”

趙浩邊說邊將手裏剝好的蒜瓣分發給眾人，

“這大蒜可是餃子的靈魂。可惜今天沒酒，要不就是越喝越有了。”

說完，他有些可惜地咂起了嘴巴。

許洋瞪了趙浩一眼，故意嗔怪地說道：

“你還想喝酒？我讓你寫的結案書完成了嗎？什麼理由都不用找，明天下班前，必須要把那五千字放到我桌上。”

趙浩聽到這話，頓時嚇得一吐舌頭，叫苦道：

“洋哥，你可別嚇唬我？還五千字，我三天能憋出三個字還差不多。”

說到這兒，他求助般的看向趙爽，

“阿姨，你快幫我說句話，洋哥可是最聽你話的，隻要阿姨幫忙，他就不敢造次。”

“我造次？”許洋冷不防地伸出手來，在錢輝的頭上拍了一下。

趙浩被嚇得一縮脖子，慌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洋哥，我再也不說你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回吧。”

眾人見狀全都哄笑不止。趙爽看了一眼錢輝，見對方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便對兒子說道：

“小洋，說歸說，鬧歸鬧，這五千字屬實是多了些。要不我替錢輝求個情，讓他少寫兩千字，過兩天再交？”

趙浩見趙爽替自己求情，心中不禁又有了底氣，腰杆挺得溜直。

“就是，還是阿姨明白事理。”

許洋瞪了一眼趙浩，又對趙爽笑著說道：“媽，我其實也並不是想要五千字的案卷分析。爸是知道的，這分析肯定是越簡明扼要越好，對不對？”

趙爽看了一眼許澤，疑惑地說道：“那你剛才......？”

張傑見趙爽沒有明白許洋的用意，便在一旁笑著插嘴道：

“阿姨，洋哥隻不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警告錢輝認真查案，不要太飄。你不知道，趙浩這小子哪兒都好，就是有時心思飄，情緒不穩定，這可是做警察的大忌，必須幫他改過來才行。”

說完，眾人又是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