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遊
姑娘一看是個有錢的主,立馬把銀子收起來,靠著自己的金主笑著回答:“你是說晚霜姑娘呀?晚霜是我們這的頭牌,不過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的。”
清倌人賣藝不賣身,這個沈雲雀是知道的,不過這個頭牌可沒那麼好見。
“好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沈雲雀嘴甜的很,都是之前跟喻昭學的好話,沒想到竟然也用上了。
“奴家知音,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姑娘聽到如此嘴甜的公子,心中也是歡喜。
“我啊……”沈雲雀腦子一熱,突然想起一句詩,於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我叫陽春。”
“陽春公子。”知音姑娘是學過幾個字,讀過詩經,但卻隻是識字而已,她不懂公子的意思,就以為公子的名字就叫陽春。
沈雲雀一看姑娘並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於是也沒有過多解釋。
“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沈雲雀是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心直口快就問了句。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知音姑娘卻已經知道公子要問的是什麼:“奴家原本的家在城外,母親死後,父親娶了新人,於是把我變賣到顏花樓當紅倌人。”
知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男子說出這番話,也許是因為他同別的客人不同吧。
沈雲雀看知音有些低落,也十分心疼這個姑娘,顏花樓的清倌人還行,至少賣藝不賣身,但紅倌人就不同的,她得遭受多大的恥辱。
“知音姑娘,等我有錢,就把你從這贖出去。”沈雲雀這句話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為了逗這個姑娘開心,而是聖母心泛濫,想幫幫這個姑娘。
如果喻昭真的在這,以喻昭的頭腦一定有辦法幫這個姑娘,沈雲雀突然有點期待喻昭真的來了這兒。
顏花樓二樓欄杆處,蕭王正看著這一幕,他是那麼居高臨下,就像個謫仙一樣。
“殿下,沈姑娘不知道來這有何目的?”墨白說。
蕭王身旁還有個俊俏的少年,約摸和他一般大,身著青色長衫,他正是刑部的賀銘賀大人。
“殿下,這個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她怎麼穿著男裝?”賀銘饒有興趣的問。
“沈家到底想做什麼。”蕭王眉頭緊鎖,一時間猜不透沈雲雀的作為。
“也有可能是沈二小姐對你仰慕已久,知道你今晚在顏花樓,所以故意來此地見你。”賀銘這個腦子裏就沒有什麼正經事,張口就來。
說話間,樓下的沈雲雀已經朝二樓走來。
沈雲雀聽知音姑娘說,晚霜姑娘也就是喻昭在二樓右手邊第三個房間。
路過蕭王他們身邊時,沈雲雀仿若不認識一般,徑直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沈小姐不認識蕭王?”賀銘蒙了。
剛剛從他們身邊走過的確是沈家二小姐沈雲雀,不過她竟然好像不認識他們,賀銘記得之前在宮中舉辦宴會時見過一麵,難道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沈雲雀走到第三個房間,房間外掛著一張牌子——“晚霜”,看來這就是喻昭的房間。
“咚咚咚。”沈雲雀輕扣門,“晚霜姑娘在嗎?”
不出一會兒,有個丫頭打開了門,瞧見門外是個男子,沒給好臉色,不耐煩道:“這裏是女子閨房,公子請離開,我家姑娘是不會見你的。”
好大的架子!
沈雲雀沒理會,而是大著膽子朝裏麵喊道:“不知道裏麵的姑娘是不是姓喻啊!”
她說這個隻是想確認晚霜到底是不是喻昭,如果是,聽到這個姓,她一定會出來,如果不是,大不了自己被趕出去。
“你這無理的蠻人!說了我們姑娘是不會見你的,快走吧!不然我可要喊人趕你出去了!”這丫頭脾氣急的很,說著話就開始推沈雲雀。
遠處的蕭王就那樣挺直的站在那裏,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場。
沈雲雀也不惱,向左邁了一步,對方卻仍依依不饒趕她,作勢就要喊人。
“鈴蘭住手!”隨著聲音而到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喻昭推開擋在門口的鈴蘭,眾人眼中驟然一亮。
她身著粉色薄紗,玉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頭發挽起一半披一半,露出雪白的頸,在走廊微弱的燭光下熠熠生輝,淡然自若,清麗脫俗,猶如西施貂蟬般美豔。
“雲雀!”喻昭頓時大喜,“真的是你!”
沈雲雀從來到這裏壓抑的情緒也都變為喜悅,她笑著擺起一副男人的架子:“我就是今天路過,看見門口的那張傾國傾城的美人畫,就特意來一睹風采,沒想到花魁果然名不虛傳,還實難相見!”
二人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晚霜姑娘千年難見一麵,今日竟然托這位公子的福,見上了。”
說話的人正是賀銘。
喻昭穿越來這兒,當然也算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當然是認識麵前的人。
“蕭王殿下,賀大人。”喻昭行禮道。
“免了。”賀銘說。
沈雲雀聽到喻昭稱呼那個人為蕭王,馬上低下了頭,蕭王怎麼會在這!
沈雲雀啊沈雲雀!你真的是造孽啊!怎麼就偏偏遇到了蕭王。
半晌,她沒有再聽見說話聲,於是稍抬眼瞼,卻意外撞入一道視線之中,深邃的像一汪深泉,給人一種窒息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沈小姐不知為何會在此處?”蕭王眼神很暗,聲音啞了些。
沈雲雀就像是被人薅著頭發被迫抬起頭一樣,慢慢抬頭,嘿嘿一笑:“我嘛,半夜睡不著覺,出來散散步。”
笑的很難看,沈雲雀清楚的知道。
這時候,她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確實是一個很帥的男子,眉眼冷峭,麵部線條幹淨利落,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簡直美的無可挑剔。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真的太嚇人了。
喻昭的臉上浮出一絲尷尬的笑:沈雲雀,得虧你幽默啊,你是不是覺得不說這話,大家都會尬死啊!
“散步散到這兒來?”蕭王戲謔道,聲音暗啞且具有蠱惑力。
沈雲雀沒空欣賞王爺的聲音,腦子像風火輪般急速運轉:“殿下可能不知道,我農村來的,喜歡夜跑之類的運動。”
原主也的的確確是農村來的,原主一半的記憶都在農村,沈老爺把自己的女兒扔到農村不管不顧十年,近幾年才把她接回京城。
“哈哈哈哈,這姑娘真是有趣!殿下可真有福氣哈哈哈哈。”賀銘這個人跟馬大哈似的,一點也不收斂自己。
這搞得沈雲雀嘴角都抽了,卻隻能陪笑。
沒膽量!真沒膽量啊沈雲雀,就這一個王爺你就害怕了,真是幹不了大事的人物。
蕭王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女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那好,本王正好也有閑遊的習慣,不如隨本王走一走?”他的聲線偏冷低沉,卻意外好聽。
雖是問句,但卻並非有尋求沈雲雀意見的意思。
你有閑遊的習慣,我可沒有!沈雲雀心中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