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月見他雖然陰沉著臉,但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
“謝大人說的哪裏話,倒也沒有擋箭牌,隻是大人一向正義,對此不公之事也最是罡正,我便鬥膽,借大人的名義,幫我脫離苦海罷了。”
她說著,纖纖玉指不安地絞著帕子,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
"想來大人仁厚,定不會介意救人於水火之中?"
謝培青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封信箋,漫不經心地扇了扇。
一陣幽香撲麵而來,是梁懷月身上特有的蘭麝香氣,混著淡淡的墨香。
他垂眸掃過信紙上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字跡,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照梁二小姐這般說法,"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玩味
"我若是計較,反倒成了不仁不義之徒?"
梁懷月眼珠子轉轉,朱唇微抿,露出幾分委屈神色。
“謝大人恕罪,小女子也隻是求個自保罷了。”
謝培青將那信展開,看了一眼上麵與自己有八分像的字跡,眼神微眯。
“沒想到梁二小姐還有這等本事。”他忽然話鋒一轉,“獻給太後的繡品可要抓緊些,不要耽誤了進獻。”
不待她回應,便抬手示意侍從:"送梁二小姐回去。"
一回梁府,梁夫人就衝了上來,抓著她的手臂,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裏。
"你怎麼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梁夫人聲音尖利,眼中閃著異樣的光
"謝培青竟沒動你?莫非..."
話音未落,梁夫人突然變臉,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
梁懷月猝不及防,整個人踉蹌著摔在地上,鬢發散亂。
"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梁夫人指著她鼻子罵
"我說你近日怎敢頂撞長輩,原是攀上了謝家這棵大樹!小小年紀就學會私通外男,梁家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梁懷月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強撐著站起身:"母親慎言!女兒與謝大人清清白白......"
"清白?"
梁夫人突然拔高嗓門,震得廊下雀鳥驚飛,
"白紙黑字的小楷都傳遍了,你還敢狡辯?"
她一把揪住女兒衣襟,尖叫道
"你個小賤人!都扒上了謝家!為何不趁機求他把你兄長救出來!"
這話像把鈍刀,剜著梁懷月的心。
她早知梁家涼薄,可親耳聽到母親這般謾罵,喉頭仍湧上一股腥甜。
“母親隻惦記兄長,"她聲音發顫,"可曾想過,若流言坐實,女兒今後如何立足?"
"那又如何?"
一直冷眼旁觀的梁老爺突然插話
"既有書信小楷為證,謝培青必得給你個名分。即便是妾!"
他說著眯起眼睛,露出算計的神色
"謝家雖比不得國公府顯赫,但眼下對咱們更有利。等他成了梁家女婿,你兄長的事......"
“如今想來,你入了謝培青的門也好過國公府,官職上雖然差些,可終究對家裏也有好處,屆時他為我梁家婿,咱家和你兄長的事自是能通融些,而且我還聽說......”
梁父親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忽然住了嘴。
他上下打量著女兒,眼神漸漸變得鄙夷。
"沒用的賠錢貨,白養你這些年!”說罷,一甩袍袖,扭頭就走。
梁夫人也哭哭啼啼的,轉頭便厲聲吩咐身旁的嬤嬤:"把這孽障關起來!讓她在祠堂跪足三個時辰,好好反省!"
梁懷月早就猜到是這個結局,不等嬤嬤來抓,她就自己起身,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青梅早就得了消息在院子裏外守著了。
一見自家姑娘過來,立馬就拿著蒲團過來給她墊上。
看到自家小姐臉上的傷,青梅心疼的不行,眼眶通紅。
“姑娘,寧小姐送來好些傷藥來,奴婢這就取來給您用上,保證臉上不會落疤的!”說完,一溜煙的就沒了蹤影。
梁懷月齜牙咧嘴的揉揉臉,心想,好在她剛剛後退一步,卸了幾分力氣,若是挨的結實,這臉必然要破相了。
【警告:檢測到宿主消極情緒波動,請盡快完成送衣任務,送衣任務完成倒計時:三十八時辰。】
這聲音讓她心頭一緊。
謝培青今日意味深長的話語,父親欲言又止的神情,都像蛛網般纏在心頭。
她煩躁地抓了抓發燙的臉頰,卻理不出半點頭緒。
"罷了。"她輕歎一聲,跪坐在蒲團上,重新拾起繡線。
青梅取藥回來,就在旁邊用幹淨的絹布給她敷藥。
藥撲的有點厚,遠遠看去,好像臉又腫了一大圈似得,都有些不協調了。
梁懷月自己倒是看不見的,跪夠的時辰便去睡了。
夜色如墨,謝培青輕巧地翻過院牆時,險些被眼前景象驚得失手。
燭光映照下,少女半邊臉腫得老高,活像塞了半個發麵饅頭。
他指尖微顫,輕輕撫過那道淤青,觸到肌膚的瞬間又迅速收回。
這個所謂的侍郎千金,在府中的處境他再清楚不過。
名義上是主子,實則連個體麵丫鬟都不如。
"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無聲低語,目光掃過妝台上的毒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天剛亮,梁懷月就被腦中刺耳的提示音驚醒
【係統提示:謝培青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0/100】
她一頭霧水。
昨夜分明什麼都沒做,這好感度從何而來?
"姑娘醒了?"
青梅撩開紗帳,見到消腫的臉龐頓時喜上眉梢
"寧小姐的雪肌膏當真神效!"說著取來菱花鏡。
銅鏡裏映出的麵容已恢複大半,隻嘴角還留著淡青痕跡,用脂粉輕輕便能遮掩。
梳篦劃過青絲,梁懷月突然按住妝龕
"昨夜可有人進來?"
"不曾。"青梅揉著太陽穴"奴婢一直守著......"話音未落突然晃了晃。
"怎麼了?"
"許是守夜著了涼。"
青梅強打精神為她綰發,卻沒注意到梁懷月盯著那支被挪動過的毒簪,眼神漸冷。
梁懷月正專心繡著錦袍袖口的雲紋。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院門被人狠狠踹開。
梁夫人帶著婆子氣勢洶洶闖進來,頭上的金步搖晃得叮當亂響。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賤人!"
梁夫人奪過繡線"你兄長在牢裏都快被折磨死了,你倒有閑心在這兒——"
她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
染著蔻丹的手指死死攥住繡架邊緣,梁夫人盯著那件即將完成的錦袍,瞳孔驟然緊縮。
她臉色慘白如紙,仿佛那件華美的錦袍是條吐信的毒蛇。
"你...你竟然!!"她的聲音突然尖利刺耳,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