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妹都沒打算上大學，媽媽說家裏有一個大學生就夠了。

很多初中同學因此羨慕我。

大學生…不過是這個小地方的人所求的一個名聲。

事實上我媽從不認為讓我讀大學是多麼有價值的投資。

我上大學，更多是像她背出去跟人炫耀的名牌包。

沒有人覺得我應該反抗我媽，隻會覺得我不識好歹。

大年初二，姑姑帶著表弟表妹來家裏吃飯。

飯桌上我媽跟她抱怨說我不服管教，白瞎了那麼多錢給我讀書。

「我都跟你說啦，女孩子讀書最吃虧了，讀完嫁人都太晚了，隻剩被挑的份兒…」

「李姐家的大女兒，16歲就出來幹活，現在都掙多少錢了。」

「你非要那個名聲，名聲能當飯吃嗎？掃大街的大學生大把…」

姑姑一邊陰陽一邊瞄我。

「晴晴啊，你花了家裏那麼多錢，可得找個有錢的，能幫扶家裏的，不然你爸媽這些年虧死了…」

我不語，隻一味扒飯。

「你看看，就是去外麵學成這個樣子，我還真是後悔。」

媽媽和姑姑一來一回。

身邊爸爸姑丈隻一味喝酒，眼裏卻寫著我沒救了。

弟妹表弟妹，都是一副大人們說的有道理，不能跟我學壞的樣子。

我在這個家，成了被批鬥的那個。

年後我依舊買了回學校的票，繼續在學長公司上班。

可在我離家那天早上，卻怎麼也找不到手機。

我一直問，有沒有人看到我手機。

無人應答。

我著急得快哭了。

讓我妹給我手機打電話，她卻怎麼都不肯。

我瞬間明白了。

她和我一個房間，定是發現我買了高鐵票。

把我手機藏起來了。

我發了瘋似的讓她把手機還給我。

我媽撲過來把我推到在床上，左右開弓扇我臉。

嘴裏不斷罵著：

「我怎麼就生出你這個下作東西！上趕著去找野男人…」

「白眼狼！沒教養！早知道在出生時就把你掐死…」

我被扇得兩眼冒金光，腦子泛白光，沒有思考能力。

直到嘴裏有血腥味，我才反應過來。

大叫一聲把她推開，像推開一座大山。

然後扭打在一起。

妹妹過來幫忙。

不過是幫我媽。

我頭皮好痛。

......…

那一天之後，我真的啞巴了。

沒出門，沒跟任何人說話。

周斯越問我怎麼還沒回去上班。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他表示理解。

我一直想，怎樣才能徹底逃出去。

甚至想過放火，我真是瘋了。

夜裏失眠，刷手機看到說有女生因為母親的窒息幹預，在宿舍裏自殺了。

我很害怕，我怕自己是下一個她。

當即買了淩晨5點的票。

偷偷收拾行李，連夜出逃。

回到學校，我繼續去學長公司上班。

晚上看手機，妹妹給我發來信息：

「媽說你要是不回來，要鬧到你學校去，讓你拿不到畢業證。」

我慌了。

鬧到學校去，這是我不可控的範圍。

和周斯越說了抱歉，我還是回了家。

真窩囊！

一進家門，就看到妹妹那「你還不是得乖乖聽話」的眼神。

出乎意料的，我媽沒有動靜。

甚至在飯桌上還給我夾菜。

親自給我倒了一杯椰汁。

吃完飯覺得有點困，大概是最近都沒睡好。

我回到房間直接睡下了。

總覺得渾身乏力，最近是太累了。

身心俱疲。

迷糊間總覺得臉上有東西，我以為是蚊子。

伸手揮打，卻被人抓住了手！

我睜開眼睛，是那個相親對象！

此刻就覆在我身上，臉已然湊過來。

我嚇得尖叫，下意識喊救命。

沒有人回應我。

心如墜冰窟。

我的親媽，給我下迷藥，讓人來侵犯我。

妄想生米煮成熟飯！逼我就範！

來不及驚痛，我手上沒多少力氣。

用盡全身力氣抬腳踢他下身。

對方大叫翻下床仰躺在地。

我拿起梳妝台上的修眉刀，往手臂上狠狠一劃。

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立刻拿起幾本書狠狠砸向他的頭。

眼看他要起身，我一腳踩在他下身。

對方發出慘叫聲。

終於，我家裏人都活了。

「你發什麼瘋！」

我爸媽把男人扶起來。

然後衝過來要打我。

我揮舞著手中的修眉刀，劃到我媽的手掌。

男人的媽看到她兒子的慘樣在我房間門口哭天喊地。

進來拉扯我媽要她給個交代。

我雙眼猩紅，誰敢上前來就揮舞手中的修眉刀。

「你給我下藥，讓人來侵犯我，媽。」

「我是你親生的嗎？」

忍不住了，聲淚俱下質問眼前這個生養我二十幾年的女人。

她似被我嚇到了。

「你當然是我親生的！要不是你不聽話，我至於想這個法子嗎！」

「你畢業就要跟阿標結婚，怎麼就叫侵犯了！」

「不現在把事情辦了，等你再出去便宜別人嗎？」

「你要是被弄臟了彩禮錢可是要減少的！」

我突然笑了，邊哭邊笑。

而後拿起手機，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