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我長大了。我首先是個人，其次才是你女兒。」

「嗬！我一天沒死，你都得聽我的話。」

「才多大就學得這麼下賤了…」

我直接掛斷了，結束無效溝通。

第二天，媽媽直接找到我上班的地方。

在前台大吵大鬧，說這裏有人拐騙她女兒，大喊我的名字。

看見我的時候，一如既往，一巴掌就要掄過來。

嘴裏還喊著“賤蹄子”。

這一次，我躲開了。

她愣了一下，又撲過來。

學長來了，把我拉到身後。

「這位女士，您再無理取鬧，我要報警了。」

「就是你！是你勾引我女兒的是不是！」

她看到學長直接上手就要打他。

保安來了拉住她。

「花了我那麼多錢，不想著掙錢給家裏，卻在這裏勾搭野男人…」

「早知道十幾歲就把你賣給張老頭還劃算一點…」

嘴裏惡語不斷。

這麼多年，我依舊不敢相信，這是我的母親。

可我哭不出來，隻感覺眼前一片空白。

她被保安拉出去了。

學長讓同事帶我到休息室。

「小晴，剛剛那位…阿姨，是你媽媽呀？」

她很驚訝。

「嗯。」我不想多說。

下班都不敢回去，她肯定在樓下蹲我。

室友幫我送來了在學校的行李。

在公司的休息室將就。

「你媽媽…一直這麼強勢嗎？」

周斯越用詞還是比較保守，何止強勢啊…這麼多年。

旁人看不到的苦才是最需要獨自承受的。

「她要我一輩子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你是成年人，有權利規劃自己的人生。」

我也想，我在努力。

這一次，我踏出反抗的第一步。

大四寒假，我還是回了家。

這個階段我還沒有勇氣不回家過年。

可我沒想到，我媽竟然給我安排了相親。

我還沒有畢業。

「先看看，培養感情，等你畢業了就回家來結婚。」

「早點定下來，免得你在外麵被人騙了。」

這是她的理由。

兩句話，就把我的人生框好了。

男方的父母和我媽在客廳言笑晏晏。

我和他相對無言。

看起來像是個老實本分的。

初中畢業就在家裏幫忙打理了。

家裏辦服裝廠的，有點錢，知根知底。

我以為忍到這場交談結束就可以了。

沒想到我媽竟然讓我帶他去房間裏聊。

說是在客廳我們都不自在，去房間可以放開點聊。

我無法描述那種心情。

荒謬，甚至惡心。

那個男的像是很熟悉這個流程，已經站起身。

眼神示意我帶路。

我清楚的看到，他眼裏閃過淫邪之意。

很快又恢複示於人前的老實模樣。

他伸手過來摟我的腰。

我瞬間想幹嘔。

推開他就往門口跑。

不顧身後帶著憤怒的叫喊。

我漫無目的的跑。

跑累了，蹲在地上，眼淚就下來了。

我總安慰自己，我已經很幸運了。

有的同學，家裏不給讀書，高中畢業就去打工了，

有的未滿二十，就嫁人了，彩禮給了弟弟。

還有酗酒爛賭的父母…

可苦難不是拿來對比的！

我就想擺脫！

顫顫巍巍回到家。

「年後你就別回學校了，畢業了再回去拿畢業證。」

「我給你找了份工作。」

又是兩句話，就要顛覆我的人生。

我不回應。

「你啞巴了！」

毫不意外伴隨而來的是一巴掌。

「姐，你就別老惹媽生氣了，這家裏整天烏煙瘴氣的…」

讀高一的妹妹忍不住抱怨。

「就是啊，你就聽媽的，在家裏多好，爸媽可以照顧你。」

「在外麵，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高三的弟弟也跟著附和，說的話也愈加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