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心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後腦勺重重磕上了茶幾尖銳的角。
劇痛瞬間炸開,疼得她眼前發黑,連喊的力氣都沒有。
靳西驍眼神關切,語調焦急:“竹心,你有沒有事?你說話啊,你是要擔心死我嗎?”
可他僵在原地,卻一步也不敢上前。
沈竹心疼得幾乎幹嘔,抬眸望去,心中苦澀。
他是在怕程柚青因為他碰了自己,再被係統電擊吧?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又時時刻刻關心著別的女人。
沈竹心咬著牙撐著地麵,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嘴裏擠出一句:“......我沒事。”
靳西驍見她這幅倔強的模樣,緊抿著唇,清俊的眉眼浮現一絲怒氣。
他盯著她蒼白的臉,聲音繃得很緊:“既然你沒事兒,也不用收拾了!這是你的家,你不用走,我走!”
說完,他抓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他還是沒忍住,回頭衝著家裏的保姆囑咐道:“好好照顧她,看著她,不要讓她忙起來就忘了吃飯。”
人都要走了,這種虛假的關心又做給誰看?
沈竹心苦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什麼也沒說。
隻是覺得屋子裏的燈光,冷得刺骨。
接下來的幾天,沈竹心把自己埋在了醫院裏。
查房、看診、手術,忙得腳不沾地。
最後一段時間,她更要交接好自己手裏的工作。
這天,她剛查完房,手機就響了。
是靳西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竹心,今晚我訂了餐廳,你別鬧脾氣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好不好?”靳西驍溫聲。
沈竹心有些茫然:“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要吃飯?”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
幾秒後,靳西驍寒如冰錐的聲音炸開,竟帶著一絲委屈:“沈竹心,你忘了?你明明發過誓,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的!”
沈竹心一愣,她確實忘了。
係統正在清除她的記憶,往日種種都像蒙上了一層灰,遙遠而不真切。
可被他這麼一吼,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十年前的今天,是她救下靳西驍的日子。
她把靳西驍從冰冷的河水裏拖出來,自己被凍得渾身僵硬,嘴唇發紫,之後大半年月事都沒來。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靳西驍對她的好感度暴漲。
他問她為什麼要救他。
她眉眼彎彎:“江城十年才下這麼一次大雪,能看到這麼好的雪景,你別尋死,不然我不就白救你了?”
那天,靳西驍第一次紅了眼,緊緊握住她的手。
從那之後,他把這一天定為兩人的“複活節”,他從此複活,為了和沈竹心的未來而活。
往常,這一天都是兩人一起過的。
沈竹心正要開口,電話那頭忽然傳來程柚青柔柔弱弱的聲音。
“阿驍......係統又發布任務了,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電擊好疼,我不想再被電擊了......”
阿驍......幾日不見,兩人的稱呼已經這般親密了嗎?
沈竹心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你去吧,救人要緊。”
“你別多想,我不會親她的,跟她隻是做戲!”靳西驍急忙解釋,“竹心,你晚上一定要來,你不來,我不走。”
說完,他匆匆掛了電話。
沈竹心怔愣在原地,盯著手裏忙音的電話,苦笑一聲。
他又是這樣,嘴裏說著愛她,可又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
江城的冬夜,雪下得又急又大。
下班後,沈竹心糾結再三,還是裹緊大衣,頂著風雪去了。
可到了訂好的餐廳包廂,推開門,卻看見程柚青也在。
她穿著單薄的白色連衣裙,裹著靳西驍的大衣坐在他身邊。
看到沈竹心,她柔弱地笑了笑,“竹心姐姐,你別誤會。係統說,我離開阿驍太久就會受到懲罰,他怕我又暈過去,才帶我過來的。”
程柚青垂下眼睫,聲音小小的。
“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和阿驍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