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沒等她們靠近,自己先站了起來,冷聲說道,“我自己會出去。”
說罷,抬腳朝著門口走去。
幾個仆婦見她如此識趣,倒也沒有真的動手,而是跟在她身旁,時刻防備著。
走出房門,就見院子裏站著一個手持梨花木拐杖的老婦人,頭發花白,穿著富貴,應當就是裴淮的姑祖母。
裴淮年少時家族落難,沈家與裴家交好,卻在關鍵時刻背信棄義,害的裴家家破人亡。
這就是沈家寧願豁出去沈青禾一條命,也要把她嫁來京中的原因,隻因他害人不淺,需要賠命。
後來,裴淮不知所蹤,再有消息時便成了探花郎,沒過幾年就成了朝中生殺予奪的首輔。
據說,裴淮能東山再起,少不了這位姑祖母的背後扶持。
沈青禾知道自己暫時脫離不了裴家,所以她也沒打算將人全都得罪死。
老太太目光如炬,眼神犀利且不善,“你就是沈家來的沈青禾?”
沈青禾語氣平靜,“是!”
“沒規矩的東西。”
老太太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麵,怒氣衝衝的喝罵道,“不經通報,你竟敢擅闖阿淮的院子,阿淮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一條小命夠賠嗎?
沈青禾微微一笑,“可是我剛才去看了裴大人,他好像沒事啊,還睜眼了呢?”
“什麼?”
老太太一臉詫異,轉而看向身邊伺候的下人。
下人一臉懵,連忙進去查看。
氣氛微微有些僵住,一旁的管家立刻低聲說道,“老夫人......雲溪小姐還不能動呢?”
老夫人扭頭朝著沈青禾質問,“你又對雲溪做了什麼?”
沈青禾一臉無辜的說,“我想進屋子看夫君,她攔著不讓,我就......點了一下她的麻筋,她好好的呢。”
老夫人臉色鐵青,“胡說,隻是點麻筋,她怎麼不能動?”
沈青禾朝著林雲溪看去,語氣委屈的道,“雲溪表妹,你別裝了,你能動的。”
林雲溪急的臉都白了,這沈青禾怎麼信口開河,她要是能動,她早就動了,何至於幹站在一邊?
林雲溪氣急了,張口就道,“你!你撒謊!”
她不僅說話了,而且還指著沈青禾往前走了一步。
沈青禾笑吟吟的看她,“你看,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林雲溪頓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沈青禾,臉色由白轉青。
她急了,立刻朝著老夫人說道,“祖母,沈青禾必然是使了什麼陰詭手段,我剛才真的不能動了......不然我不會讓她擅自進去看表哥的!”
沈青禾接口道,“雲溪姑娘,你這話好奇怪?裴家與沈家結親,八字婚貼都寫的好好的,我進了裴家就是裴夫人,怎麼就不能看我自己的夫君了?”
林雲溪氣急,張口就斥駁道,“你算哪門子的裴夫人?”
話一出口,沈青禾笑眯眯的看她,並未出言,倒是老夫人重重的叫了一聲,“雲溪!”
林雲溪還想說什麼,但裏麵的伺候的下人衝了出來,高興的大喊,“大人睜眼了。”
聞言,老夫人一臉驚喜,急忙進屋去看。
林雲溪緊跟其後,故意將沈青禾被擠到一邊。沈青禾也不著急,尋了個石凳坐下,等男鬼出來後,將狐狸精鬼收入印中,成為她的新打手。
然後,她看著站在一邊的仆婦說道,“去把窗戶都打開,大人身子虛,需要曬點太陽。”
仆婦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林雲溪嘖了一聲,右手杵著下巴,左手無聊的敲桌子。
沒一會兒,一個下人出帶著人出去了。又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人來了。
沈青禾沒管,反正狐狸精鬼已經被收了,裴淮一時半會也不會再死,這尋常大夫開的藥也吃不死人。
一炷香後,林雲溪滿是喜色的送大夫出來,可在看到沈青禾時,她的臉色驟然變的陰厲起來。
林雲溪深吸一口氣,轉身進屋,見老夫人還守在床邊,徑直走了過去。
“老天保佑,裴淮終究是挺了過來。”
老夫人滿是感慨,雖然裴淮隻是清醒了一會,但大夫說他的病情有了轉機,這對她來說就是大好的事。
“祖母,表哥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的。”
林雲溪跟著附和了一句,但緊接著卻說了一句,“祖母,表哥如今大好了,外頭那沈小姐......咱們怎麼辦呢?”
老夫人微微一滯,臉色也變了。
原本定下沈家女本來是想給裴淮陪葬,術士說裴淮年輕病亡,死後亡魂必不得安寧,所以需要一名八字與他相合的女子配婚,才能護佑活人順遂平安。
現在裴淮轉危為安,總不能真讓沈青禾當了首輔夫人吧?
但是,這裴淮的病萬一有反複呢?
這也是不敢賭的事啊!
老夫人想了想,這才說道,“先把她安置在偏院,等阿淮的病情穩妥了再說。”
“當初定下沈青禾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以後阿淮若是好了,這首輔夫人的位置必然還是你的,絕不能讓外人得了去。”
這話聽在林雲溪的耳朵裏猶如給她吃下一顆定心丸,讓她原本糟糕陰鬱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孫女一切都聽祖母的,那我先去安置那位沈小姐了。”
林雲溪主動請纓,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