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楹月瞧見他緩緩轉身,一張俊美到昳麗的臉落入眼中。
那雙眼尾上揚的鳳眸淡淡看向文墨甲,隨後長眉一挑,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深潭般的眸中泛起墨色流光,薄唇微揚,扯出寒涼笑意。
仿佛瞄準獵物脖子的老虎。
喬楹月呼吸一滯,仿佛又回到了身死那一刻。
周身仿佛被寒氣包裹,四肢和眉心隱隱作痛,傾盆大雨淹沒了口鼻,她近乎窒息。
文墨甲的身影忽然擋在了中間,硬朗的臉上露出爽朗的笑。
“沈賢侄,看見公主為何不行禮?”
沈硯收回目光,朝喬楹月一禮:“臣,參見公主殿下。”
喬楹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開口:“免禮。”
文墨甲伸手將沈硯朝金樽居引:“沈賢侄,裏邊請!”
沈硯朝文墨甲一禮,“文伯父先請。”
兩人客套一番後並肩進了金樽居。
看著那道背影遠去,堵在胸口的憋悶疏散開來,喬楹月緩緩呼出一口氣。
想到舅舅對沈硯的殺意,剛剛順暢的呼吸再次憋悶。
林酒麵露關切:“公主,我們回府?”
喬楹月搖頭:“本宮不能回去,你現在回府,將所有暗衛召集,前來此處,聽本宮口令!”
“是!”
麵對麵勸說都無用,這會兒還有個沈硯在身邊,即便跟進去也沒辦法勸和。
如今隻能從中周旋。
林酒是父皇留給他的人,武功高強,調教出來的暗衛個個武功了得,定能阻止悲劇發生。
便在這時,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公主殿下?拂鬱參見公主殿下!”
喬楹月身子微僵,緩緩回頭。
璀璨燈光之下,男子錦衣華服,模樣俊朗,氣質出眾,一雙溫和的眸子驚喜的看著她。
是平南侯府的世子,秦拂鬱。
前世種種浮現腦海,相比起狠辣的沈硯,她更痛恨秦拂鬱的卑鄙!
平南侯有兩個兒子,長子秦簡早逝,次子秦拂鬱繼承世子之位。
第一次見到他時,她還未分封出宮,他進宮見皇兄,她正好給皇兄做了點心,送過去時看見他站在烈日下等待,不驕不躁的模樣十分出眾。
此後她便經常偶遇他,一來二去對他心生好感。
後來她分封出宮,見麵更加方便,與他的關係也更親近。
隻是說起婚嫁,她並沒有心思。
舅舅被斬首以後,她傷心至極,他便日日換著花樣哄她陪伴她,她就此淪陷,服喪三月後與他成了親。
她以為自己尋到一個可靠的郎君,可對方實則是一條陰毒的蛇。
婚後一年,她便在他的算計之下身敗名裂,皇兄厭棄了她,將她丟到水月庵思過。
那時她才知道,洞房花燭夜時那奪走她清白的奸夫,是他這個親夫親手安排。
她想將一切告知皇兄,讓皇兄幫她做主,可幫她遞消息的林酒卻身首異處,不死心的紅豆趁夜回京,次日清晨被秦拂鬱親自送回來時,已經被割了舌頭。
此後沒多久,她的公主府查出大量謀逆的罪證,皇兄怒極,削了她的封號,將她貶為庶人。
秦如鬱卻還是不肯放過她,將她騙到水月庵後山的梔子花海中,用長釘將她釘在泥土中,讓她活活被暴雨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