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踏進大門的文墨甲聞聲回頭,看見快步行來的喬楹月,又驚又喜。
又瞧見她臉色慘白,眉心一點紅色花鈿格外鮮豔,整個人虛弱到仿佛風一吹便會倒。
立刻將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你才剛醒過來,來這兒做什麼?”
喬楹月看著還活生生的舅舅,眼前浮現文家滿門抄斬的畫麵。
闔府上下三十幾口人,流下的血將地麵染紅,真真的血流成河。
還好是趕上了。
顧不得回答舅舅的話,她趕緊勸說:“舅舅,別動沈硯!”
文墨甲愣了一下,旋即眉目染怒,對她道:“上馬車說話。”
這大門口人多眼雜,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喬楹月隨著文墨甲上了馬車,剛坐下,便聽見問話。
“是不是沈家用那件事威脅你了?”
喬楹月頓了一下,明白過來舅舅口中的那件事是指什麼。
在她昏迷的這三日裏,她被土匪奪了清白的事兒在盛京城內傳開。
她雖被土匪擄了,但舅舅來的很快,她毫發無損,這謠言是有人故意為之,意圖毀掉她的清白。
舅舅猜到是沈家所為,對沈家恨之入骨,這才會深夜宴請沈硯,斷他一臂報複。
喬楹月搖頭:“沒有,沈家並未派人與我見麵。”
文墨甲不解:“那是你愛上沈硯那小子了?”
喬楹月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他卑鄙惡毒,侄女愛上一條狗都不會愛上他!”
文墨甲盯著她半晌,忽而露出心疼之色:“公主是擔心文家鬥不過沈家?公主放心,舅舅手握重兵,可護公主萬般周全,公主的一生無需受半點委屈。”
喬楹月心口一酸。
這麼好的舅舅,她必須讓他活下來。
“舅舅之權勢,對付沈家自是足夠,可沈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舅舅和沈家鬥下去,最終定是兩敗俱傷,也落不到好。
舅舅,這次的事兒我們先忍下來,回頭再從長計議。”
文墨甲看著滿臉隱忍的侄女,怒意一點點占據胸口。
他的外甥女向來肆意爽快,如今竟開始忍氣吞聲了。
到底是他這個舅舅無能,沒能護她周全。
沈硯這個狗崽子,若非他發瘋算計殿下,殿下豈會吃這些苦。
這小子,他必殺之!
文墨甲忍著怒意,笑著安撫喬楹月:“公主放心吧,舅舅知道該怎麼做,夜晚風涼,公主快些回府歇著。”
若是前世的喬楹月,定會信了這番話。
可經曆了上一世,她很清楚舅舅藏在內心的想法。
舅舅絕對不會放過沈硯。
看來勸說對舅舅無用,不如直接將前世經曆之事告知舅舅。
“舅舅......”
“文大將軍,沈公子的馬車到了!”
文墨甲的侍衛商斬在外頭稟報。
文墨甲直接跳下了馬車,順口吩咐林酒,“送公主回府。”
喬楹月抿唇看向前方那輛緩緩停下的馬車,車夫打開車門,放下腳凳,恭敬侍立於一側。
馬車中,月白色身影彎腰而出,順著腳凳走下來。
頎長的背影,寬肩窄腰,夜風浮動衣擺,係在腰帶上的梔子花玉佩隨風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