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的第三天,季園園給江自紳辦了一個小型的聚會。
聚會地點正是我們的新房。
我默默把大廳掛著的婚紗照取下來,放到了雜物間。
她似乎有些不讚同:“婚紗照掛得好好的,取下來幹什麼?還計較我沒去病房看你?”
我沒有絲毫慌亂回答:“暫時拿下來,婚禮那天再掛上也不遲。”
“行吧,你最近脾氣真的很怪,我沒空搭理。”
對於她的冷嘲熱諷,我見怪不怪。
來參加聚會的大多是我們的共友。
大概是季園園提前叮囑過,他們來時每人都給江自紳帶了一束花,祝福他有美好的心情。
江自紳和季園園站在中間,被鮮花包圍,宛若人生贏家,一對佳偶。
“園園對江自紳可太上心了,我家那口子都做不到這樣。”
“自從姐姐去世後,她就很好地照顧他,連林唯宇都得靠邊站呢。”
說話人故意看了我一眼,譏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淡定偏過頭,查看機票座位信息。
“你訂機票去哪裏?”
季園園突然出現在眼前,我利落地關上了手機,回答道:“隻是隨便看看適合蜜月的地方。”
“我們現在不適合度蜜月,怎麼也得等姐夫徹底好起來,不然你良心過得去?”
其他人附和:“是啊,留江自紳一個人在家多可憐,除非你們帶上他一起去度蜜月唄。”
我順從點頭:“你說了算。”
季園園看我的眼神很深,我沒過多解讀。
有位大學同學舉手提議道:“園園,聽說你跟林唯宇養了一對烏龜在家裏,寓意你們一輩子白頭偕老,帶我們去看看唄。”
“對啊對啊,我也想看。”
季園園笑著答應:“在二樓的水缸裏,我們上去看吧。”
所有人去到二樓,卻隻看到水缸裏躺著兩隻烏龜,一隻掛著小木牌寫著季園園,而另一隻烏龜上是江自紳的名字。
早在江自紳搬進家裏時,他也把代表自己的烏龜放進了水缸。
我跟季園園表示拒絕:“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約定,他不應該也加入進來。”
可她卻說我小心眼:“隻是養一隻烏龜而已,你未免太小題大做。”
她忘了以前的承諾,給江自紳開了一次又一次例外。
這幾天我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連帶著那隻烏龜,我也拿到市場去賣掉了。
而她忙著給江自紳做蛋糕寫催眠曲,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江自紳笑著給大家介紹:“園園她怕我一個人太孤單,於是叫我也養了一隻烏龜,這種被人在意的感覺,很溫暖。”
“園園人真好啊,你姐姐在天之靈肯定也會很欣慰。”
季園園笑得比較勉強,她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我:“林唯宇,你什麼時候把那隻烏龜弄走了?我們不是說過,除非分手離婚,否則不會破壞現狀嗎?”
我不想節外生枝,找借口敷衍她:“它隻是身體出了些問題,我送過去給老板看看,過幾天再放回家裏來。”
“那就好。”
觀賞過烏龜後,一群人唱歌跳舞玩牌喝酒,好不熱鬧。
我的病情發作,身體疼痛不止,正想回到房間休息,卻被季園園叫住給江自紳擋酒。
“你們既然喝不了酒,就應該玩其他的項目。”
江自紳表情懨懨的:“園園,你別為難唯宇了,他可能也不想替我喝酒,我自己喝就行。”
眼看著江自紳就要仰頭灌酒,季園園一把奪走他的酒杯,放在我的手上。
“林唯宇,你生龍活虎的,幫他喝杯酒怎麼了?大家都看著呢,不要掃興。”
我喉嚨湧上一股腥甜,猛地捂著嘴,側頭蹲在沙發後麵吐出來一點血紅。
怕被人發覺吐血,我飛快擦幹嘴唇,用鞋子踩住地板上的血跡。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說到喝酒就裝嘔吐,太折我們麵子了吧。”
季園園下了死命令:“林唯宇,今晚你不喝,不能回房間。”
“隻要我喝完就放我走,是嗎?”
“沒錯。”
我一鼓作氣將江自紳存的酒全部喝完。
胃裏跟烈火焚燒一般灼熱翻騰。
可他們還不打算罷休。
很快,江自紳非常“倒黴”輸了一局又一局,桌上的酒幾乎全都進了我一個人的嘴裏。
“你回房間吧,別吐在客廳,形象不好。”
季園園接著跟他們嗨玩,打發我離開。
躺在床上,疼痛直入骨髓。
我數著離開的日子,艱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