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鶴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正要開口,程溪遙手機鈴聲響起。
“程總,小少爺發燒了。”
程溪遙轉身往病房外走,拉開門那一刻,她腳步頓住,這才想起來解釋:“鶴言,我一定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不用了。”溫鶴言冷聲回絕,他看著那張冷豔的側臉,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影子,“去看你兒子吧。”
那雙望向他時盛滿愛意的眸子中,此刻掀不起一絲波瀾,平靜地讓程溪遙的心亂了一拍,她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手中的電話不斷震動催促,最終接起電話,轉身離開。
溫鶴言開具了驗傷報告,養了幾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溫鶴言將手中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他在醫院開的驗傷報告發給律師團隊:“所有的證據都在這了,盡快盤點個人資產以及夫妻共同財產。”
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他身心俱疲,剛走進辦公室就見助理皺著眉頭急匆匆走過來。
“少爺,老太太被蘇明澈從ICU移出來了,他還糾集了無良媒體……”
溫鶴言麵色一變:“快,組織專家會診,把全市心腦血管專家全都調過來!”
他語速飛快地交代完,往醫院衝去。
醫院ICU病房前圍滿了人。
而溫鶴言奶奶的病床孤零零地放在走廊,她麵色青白,閉著眼睛無知無覺。
他心中揪痛,膝蓋撞在床角險些跪下去。
走廊盡頭,醫院院長迎麵跑來,身後跟了一群神情肅穆的專家。
來不及寒暄,溫鶴言奶奶就被送去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助理扶住小腿發顫的溫鶴言:“少爺,我們發現及時,還帶來一套新的儀器,老太太一定會平安的。”
被媒體圍住的蘇明澈這才注意到溫鶴言的存在,他走過來,把溫鶴言拉入鏡頭中,滿臉喜色介紹道:“為流浪漢貢獻出ICU病房的就是我家先生,他……啊!”
“砰!”
拳頭砸下來的聲音讓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蘇明澈跌倒在地,在鏡頭前捂著臉,滿臉驚懼。
溫鶴言聲音冷沉帶著怒火:“蘇明澈,我奶奶有個好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目光銳利地掃了眼四周對準他的鏡頭:“你們最好把蘇明澈故意傷人的證據交出來,否則,在場所有人都等著我溫氏法務的律師函吧!”
提到令人聞之色變的溫氏法務,記者們紛紛退開,乖乖取出卡交給溫鶴言助理。
“先生,那個流浪漢中暑了,我隻是好心,那也是一條人命啊!難道您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蘇明澈聲音中帶著哭腔。
他大義凜然的話讓被溫鶴言威脅的記者們投來譴責的目光。
蘇明澈像是受到鼓勵般,站起來直視他:“你奶奶的命是命,難道普通人就該死嗎?”
溫鶴言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又是這樣!
站在道德製高點,慷他人之慨,真是好樣的!
他忍無可忍地抬手又是一拳,卻在下一刻被大步走來的程溪遙抓住手腕。
“鶴言,你又在鬧什麼?”
溫鶴言看著程溪遙冰冷的目光,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當著他的麵抬起另一隻手,將拳頭重重落在蘇明澈臉上。
“啊!”蘇明澈整個人向後仰倒,跌坐下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明澈!”程溪遙連忙衝過去想抱著蘇明澈,卻礙於周圍有鏡頭,隻伸手將他拉起來。
蘇明澈咬著唇,露出臉上青紫,哽咽道,“我隻是……好心,暫時讓先生讓出ICU救那個可憐的流浪漢一命……”
溫鶴言厲聲打斷:“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管家做我溫鶴言的主了?!”
程溪遙看到蘇明澈臉上青紫,目光一暗,轉向溫鶴言時,臉色沉得可怕。
“不過是讓出病房救命,你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侮辱他!”
溫鶴言怒極反笑。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專家沉重地歎息一聲:“溫少,我們盡力了。老太太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他器官衰竭……”
之後的話,溫鶴言聽不到了,他血氣上湧,耳中傳來持續不斷的嗡鳴,心中有什麼在快速崩塌。
巨大的眩暈感讓他險些穩不住身形,他撲向被推出來的病床。
掀開白布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奶奶安詳地閉著眼睛。
奶奶再也不會笑盈盈地摸著他的頭塞零花錢給他了。
溫鶴言猩紅的雙眸猛地轉向躲到程溪遙身後的蘇明澈身上。
“蘇明澈!我要讓你償命!”他要把蘇明澈揪過來,卻被程溪遙攔住。
程溪遙擋在蘇明澈麵前,眸中帶了幾分不忍:“鶴言,明澈是無辜的,你有怨氣我們回家解決。”
溫鶴言眼前一片刺目的紅,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喉嚨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連夜從德國飛回來的父母守在他床邊。
看著父母擔憂的麵色,他眼淚瞬間滾落下來:“爸媽,對不起,是我沒守好奶奶。”
溫父臉色沉重:“你奶奶的後事我都安排好了,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對奸夫淫婦!”
溫母心疼地給溫鶴言擦眼淚:“你這孩子,發生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溫鶴言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無聲落淚。
良久,低聲呢喃:“是我太天真,娶錯了人。”
葬禮那天,溫鶴言神情悲痛地跪在墓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強打起精神應對前來吊唁的人。
卻在轉頭時,看到程溪遙和蘇明澈一左一右牽著溫安安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