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個男人

等清晨刀春收拾床鋪時，卻沒看到落紅。

侯爺……怎麼還是……沒拿下夫人。

就在最後一步，趙衡之停下了。

其實，蘭蘊說的沒錯，她此時所代替的，是柳蘭枝，而不是柳蘭蘊。若是她生下孩子，便要記到柳蘭枝的名下，這孩子日後喊娘，也是喊的柳蘭枝，而不是他的蘭蘊。

柳蘭蘊見趙衡之停下，便也沒了心思。早起用了膳，就往招湘的春柳院去了。她昨日出門去逛，發現酒樓和茶館最是人多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銀子應該掙得多吧。

為了留個後手，柳蘭蘊還是想有點自己的私房錢。所以，她來請教招湘。招湘這幾日忙著江南那邊的事，家裏出了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招湘忙著清理門戶，哪裏有工夫爭寵。反正隻要侯爺需要軍餉，她在府上，便會有一席之地。

招湘正要出門，就碰到了夫人。

“夫人。”

夫人昨日送的擺件，招湘很是滿意。

就是尋常人家的主母，也沒有鼓勵妾室出去掙銀子的。也就是夫人，還想著跟她學做生意。

招湘這次是真的打算教夫人了。

一直到七夕的前一天，柳蘭蘊還在跟著招湘學算賬。晏氏聽說柳蘭蘊學生意經，更是覺得她上不得台麵。便和夫君說了，季寧闊覺得夫人管的太寬了。孩子的事，還是要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尤其是情情愛愛的那些事。

晏氏麵上答應，背地裏卻不讚同。

衡之是個正直善良的孩子，用的都是陽謀。即便有些詭計，也是對付敵國將士的。哪裏知道深宅大院的女人，鬥起來是什麼樣子。

夫君家裏人都去的早更是不知道了。

季寧闊以為夫人答應了，便說了另一件事。

“夫人，蔓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夫人想留在京城陪蔓蔓，還是回輔國大將軍府吧。我已經讓管家把家裏收拾出來了。你若是覺得悶，我回邊關後，便讓人護送晏家的幾位娘子過來。”

季寧闊都這麼說了，晏氏哪裏能不同意。

但季蔓蔓死活不肯走，說擋簪子的傷口疼，又說頭暈目眩，走不動路。最後說，她在春竹院呆慣了，總之，就是除了這，去哪裏都不好。

“師父，還是讓蔓蔓住在這吧。”

趙衡之心裏有愧，覺得沒照顧好蔓蔓，蔓蔓既然喜歡春竹院，他也不缺這一間院落。

柳蘭蘊自然無所謂，侯爺都同意了，阮嘉容自然沒有要說的。招湘身為姨娘，就更加沒有話語權了，季蔓蔓便繼續住了下來。

等到了七夕，趙衡之帶柳蘭蘊往趙府去了。

趙大少夫人親自迎著夫妻倆往正廳走去。

七弟妹回府後，婆婆和二嬸嬸的爭端，便越來越大了。二嬸嬸為了讓五妹妹能到燕王府上去做妾，不惜拿自家親侄子出來，說可以娶庶出的二妹妹。這不是故意打婆婆的臉，婆婆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直接拒絕了。

庶出的二妹妹還不聲不響的上了一回吊，寫了什麼絕筆，說既然這樣讓嫡母為難，還不如死了幹脆，自古也沒有替庶姐守孝不定親的。

婆婆被公公訓斥，還被祖母教訓。隻能把氣撒在她的身上。還是公公為二妹妹選了人家，想著後頭的妹妹們也不能拖下去。三日前，正是良辰吉日，就讓二妹妹嫁過去了。

正好今日二妹妹回門，這姑爺在戶部當差，雖然官職不大，但二妹妹也隻是個庶出，兩相比較起來，還是二妹妹高攀了。隻是趙大少夫人瞧著，這位妹夫對二妹妹極好。

不像她，裏外受氣。

夫君也是個什麼都不管的。

再加上幾個孩子，她都愁死了。

趙大少夫人送七弟和七弟妹到了主桌，便站在婆婆身後。二妹妹已經嫁了出去，三妹妹的親事，昨日也隨之定了下來。隻等再過兩月，三妹妹就出嫁了。倒是五妹妹這，旁人一聽，想著她是被燕王看上的人，怎麼都不肯定下。

二嬸嬸急得很，今早起來，還去了上房，又說了把五妹妹送過去做妾的事。祖母真不知道二嬸嬸到底是被什麼迷惑了，想著今日七弟夫妻會過來，讓她同七弟妹說說，能不能為五妹妹找一個邊關將軍，就是嫁到邊關也好。

萬一她這夫君，能博出個爵位呢。

趙大少夫人近來，聽到最多的，就是平章侯夫人幾個字。明明是她在趙府，侍奉公婆，每日去上房給祖母請安問好，操勞家務，怎麼最後還不如一個偷奸耍滑的平章侯夫人。

趙衡之對趙府本就沒什麼感情，之前就是借著這個由頭想和蘭蘊和好，如今蘭蘊日日與他同床共枕，他們這，也算是和好了吧。

所以，趙衡之不想來的，又想著答應了，也不能再推脫，不然禦史台那邊，又要參他了。

趙衡之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還是柳蘭蘊搭腔，才沒讓兩邊尷尬。趙老夫人有心想說說衡之小時候的事，套個近乎，卻記不起幾件。

柳蘭蘊看趙老夫人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求趙衡之，就連初進門的時候，趙大少夫人似乎也有什麼話要說，最後卻沒有開口。

既然有求於人，那趙老夫人就不會刁難她吧。

畢竟在外人看來，她是趙衡之深愛的柳蘭枝。

隻要趙老夫人不刁難，柳蘭蘊也不介意幫個小忙。她正要開口，趙衡之看趙琰宗沒在，隨口問了一句。趙五娘子哼了一聲，說：“他哪裏比得上七弟，還在兵部上衙。”趙五娘子正要諷刺幾句，想起來還有事情求七弟，便不說話了。

正這時，一個丫鬟不小心把茶水潑到了柳蘭蘊的衣裳上。柳蘭蘊躲閃不及，隻能去換。趙大少夫人讓身邊的丫鬟，帶她去隔壁的院落換。

丫鬟把人送到門口，就走了。

不多時，趙大少夫人瞧七弟妹還沒回來，便提議過去看看。趙衡之覺得有些奇怪，怕這裏頭有詐，便拒絕了。趙大少夫人隻能又等了一會兒，柳蘭蘊還沒出來，趙衡之才同意去看。

趙大少夫人特意安排了人潑水，好讓柳蘭蘊去換衣裳，她早就在裏頭安排了男人，隻等著柳蘭蘊進去換的時候，這人就會撲上去。

一行人往那邊走，快到的時候，聽到裏頭傳來一聲慘叫。趙衡之怕柳蘭蘊遇到什麼危險，加快了腳步，趙大少夫人反倒是慢了下來。

門剛被推開，趙大少夫人便說：

“哎呀，怎麼有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