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歸於盡

“誰說我不想，我隻是和阮側夫人聊的投機，才上了她的馬車。你這女人，真是逮誰咬誰。”

季蔓蔓從趙衡之身後站起來，她知道衡之哥想讓她在這些貴婦中多露露臉，好得嫁佳婿。所以慶和長公主的曲水流觴宴，她才能跟來。

也好在她跟來了。

季蔓蔓是討厭柳蘭枝，但她可不想讓衡之哥知道，不然衡之哥肯定會生氣的。他希望她做溫婉賢淑的小娘子，她便努力去做。但想讓她嫁給別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好在她那日聰明，真的想了個能和阮側夫人聊的事情，不然就麻煩了。季蔓蔓看衡之哥對柳蘭枝那麼愛護，走到衡之哥身邊，對柳蘭月說道：“你若不信，就讓阮側夫人來，問問她。”

趙衡之看蔓蔓言行有禮，對她的話，也是深信不疑。慶和長公主見平章侯不反對，便讓人將阮嘉容叫來。阮嘉容聽過始末後，點點頭。

“季大娘子的確是與我聊了京城的脂粉鋪子，一時投入，才沒過去和夫人同坐。她還說，往年輔國大將軍在京城的時候，最喜歡讓人送脂粉回去，輔國大將軍夫人很是喜歡。”

“三堂妹，你還不死心？”柳蘭蘊看向柳蘭月的眼神，就像是在容忍一個犯錯的孩子。“前年長公主辦的秋蟹宴，我做了一首秋菊詩。穿著橘黃長裙，帶著那支你送的如意雲簪。去年冬日圍爐，是長公主辦的酒宴，行酒令時，我隻輸過一回，敗在侯爺之下，喝了一杯酒。”

柳蘭蘊說的自信，且分毫不差。

這些宴會，都是她替嫡姐去的。

嫡姐是真不愛去慶和長公主的宴會。

所以，她也不算說謊。

另有一些嫡姐出去做的事情，參加的宴會，柳蘭蘊都知道。她就像是嫡姐的替身，但凡是嫡姐不喜歡的，她都要去，連拒絕都不能。

柳蘭蘊說的這兩件事，慶和長公主都在。“柳三娘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誣告正一品侯夫人，可不是什麼小罪，就別說涉嫌謀殺了。

“臣女……”

柳蘭月氣急，明明這就是二堂姐，偏偏所有人都在幫她，就連侯爺都在為她圓謊。

桃花宴的毒，的確是她下的。原本是要栽贓給周表姐的。她將香囊裏的香料，換成了與若糕相克的毒幽草。這東西是大堂姐最愛吃的，二堂姐身為大堂姐的替身，不可能不吃。

幾個時辰後，二堂姐的確吐血昏迷了。隻要再等上兩天，她就會死。柳蘭月借著給堂姐祈福的由頭，帶著嫣兒出去，再將毒幽草換回去。

時間長了，毒幽草的味道便沒了。即便有人來查，香料和香囊，都是周表姐準備的。這本是天衣無縫的，誰能想到侯爺為了她，竟然去求了趙老夫人，拿到了百藥解毒丹。

“好了，你謀殺平章侯夫人，自去……”慶和長公主最討厭這樣的女子，雖說平章侯夫人還活著，但謀殺是事實，總要依著律法處理。

但柳蘭蘊站了出來，雖然她不願意，但她隻能站出來。畢竟這是她的堂妹，一個願意為庶妹來生幸福而換名的嫡姐，總不能不顧及堂妹。

“長公主，臣婦鬥膽，請您寬恕。堂妹還未及笄，年紀小，不懂是非曲直。隻是因為愛慕侯爺，一時走錯了路。臣婦已經無礙，還請長公主能讓堂妹回去閉門思過，寬恕她吧。”

柳蘭蘊跪在地上。

趙衡之伸手，想將她拉起來。

哪裏有人上趕著原諒殺人犯的。

還是要殺自己的殺人犯。

慶和長公主也沒想到柳蘭枝會為她求情，高陽公主冷哼一聲，柳蘭枝還真是好手段，自己沒事了，就來裝好人。今日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多是要聯姻的。哪個還敢娶柳三娘子這樣的人，她這輩子也隻能青燈古佛相伴了。

“柳蘭蘊，我不用你同情。”

柳蘭月撲上來就要和柳蘭蘊同歸於盡。

如高陽公主所想，她為了一個喜歡的人，不僅汙蔑堂姐，還要殺了她。誰敢娶這樣的兒媳婦回來。那不是腦袋上，時刻懸著一把劍。

柳蘭月這輩子都毀了，她也不要柳蘭蘊好過。

柳蘭月從頭上將簪子拔下來，趙衡之正要將柳蘭月踹開，季蔓蔓撲了過來，恰好簪子紮進了她的後背。柳蘭蘊嚇了一跳，趙衡之已經將她圈在懷裏。看到要倒下的蔓蔓，趙衡之隻能先將完好無損的蘭蘊推開，一把將蔓蔓接住。

“蔓蔓。”

慶和長公主讓人將柳蘭月拿下，吩咐人去請太醫過來，讓平章侯帶季蔓蔓去旁邊的院落。

柳蘭蘊站在原地，看趙衡之抱起季蔓蔓，她身上流了好多血，那一簪子，紮的可不淺。

“我……”

她想要幫忙，被趙衡之拒絕。

“別礙事。”

趙衡之答應季大伯會照顧好蔓蔓的，蔓蔓卻因為替蘭蘊擋簪子而受傷了，他怎麼和季大伯交代啊。趙衡之一心想救季蔓蔓，無意識的，對柳蘭蘊說話的聲音，便重了很多。

眾人看此情況，都有眼色的提了告辭。慶和長公主也不想自己的宴會鬧出人命，便讓她們自行離去。她年紀漸漸大了，隻圖個熱鬧。又是長輩，不好在院子裏盯著。高陽自告奮勇，往院子裏去了。周氏帶周閔蔚回去，柳鵬知拍了拍庶女的肩膀。“她救了你，你要感恩。”

柳鵬知看的出來，這位季大娘子，在平章侯心裏的分量，一點不比蘭枝差。柳蘭蘊看這裏沒有旁人，隻有一個知情的刀春，冷笑了一聲。

這就是她的父親，隻想著他自己而已。

柳鵬知當著刀春，也不好多說什麼，又不放心讓周氏再去平章侯府看她。這樣的宴會，慶和長公主竟然沒有請妹妹，莫非是妹夫想送外甥女入宮的事情，惹的長公主不喜了。

他也不知道妹夫為什麼要送外甥女入宮。

他這個妹夫，倒讓人有些看不透。

等人都走光了，刀春扶著搖搖欲墜的夫人。

“夫人，您要去看看嗎？”

“不必了，有趙衡之在，她不會有事。”

大不了，讓趙衡之再去求個誰。

就像他為她去求趙老夫人一樣。

柳蘭蘊往回走，明明是春末的微風，吹在她身上，卻像是刺骨的寒風。若是季蔓蔓因為她死了的話，隻怕趙衡之這輩子都會恨她。

若是嫡姐在，她可能會故作堅強的微笑，說她沒事，讓趙衡之先去看季蔓蔓。趙衡之會溫柔的摸一摸她的頭，讓刀春先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