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怯蠻這才發現,傷口已經被包紮好,自己還躺在了草墊子上。
雖然是在柴房,可到底給了他個容身之處。
“多謝姑娘。”
他低聲道謝。
“無礙,先前我撞暈謝公子,也隻是為了自保,也還請公子勿怪。”
沈雲舒說著,從懷中掏出青銅令牌交還對方。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謝怯蠻一麵收回令牌,一麵緊盯她。
“自然,誰不知道鐵衣候謝家呢!”
謝家世代鎮守國門,忠君之心世人皆知,就算是鄉下頑童,也知道玄甲軍為救邊關百姓,七天七夜死守戰線的事跡。
謝怯蠻點點頭,信了她的說辭,但往懷中塞青銅令牌時,卻臉色大變。
“姑娘,你可見到我身上的桃花簪?”
“是那個嗎?”沈雲舒指向他枕邊:“我怕它被壓斷,就放在你枕邊了。”
謝怯蠻聽後,頓時呼出一口氣。
他將木簪攏在手中,神色溫柔的凝視:“真是多謝。”
這人,一個桃木簪子,怎麼看的好似比謝家令牌還要重要。
沈雲舒不禁好奇。
“這桃花簪可有來曆,怎麼謝公子如此寶貝它?”
謝怯蠻笑了笑,將簪子藏入懷中。
“並沒什麼來曆,隻是故人相贈。”
瞧他的樣子,估計那故人是個姑娘吧。
沈雲舒雖沒有體會過年少心動,但卻樂於見少年人青澀懵懂的情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再尋常不過的情愫。
她微微一笑,不再過問此事,隻道。
“謝公子武藝高強,怎麼會跌在我家灶房?”
謝怯蠻皺起眉頭,思緒漸漸飄回前幾日發生的事情。
“遇到奸佞小人罷了。”
對方一臉不想多談的樣子,沈雲舒也不再多問。
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說不準還牽扯到謝家。
鐵衣候謝震四年前與蠻族邊關一戰後,消失無蹤。
有人說他戰死,有人說他投降敵國,還有人說他暗中蟄伏,想到顛覆皇朝。
種種言論,逼得剛剛親的謝家大郎前去邊關抗敵,結果一月之後戰死,身首分離被掛在敵軍陣前。
謝二郎與謝怯蠻是孿生兄弟,但雙腿卻天生有疾。
十五歲的謝怯蠻便退出學武備堂,要去陣前將兄長接回來。
那時,父皇還在世。
正愁朝中無人,不能抵禦蠻子軍隊,就封他為嫖姚將軍,允他前往邊關。
結果,誰都沒能想到,這個還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不僅從敵軍手中搶下大兄的屍首,還從蠻子手中搶回一座城鎮。
消息傳回京城中之後,滿朝文武都吃驚不已,謝家也因此止住了傾頹之勢。
民間對謝家的二郎欽佩不已,甚至編出了諸多玄鐵軍的話本。
但朝中的官員可不會這麼赤忱,有幾個不願上戰場的將軍,甚至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參謝怯蠻。
若不是她從中斡旋,謝怯蠻怕是得中途班師回朝,哪能之後又收回兩座城池。
他身受重傷,說不定也跟朝堂中的事情有牽扯。
自己如今已是個小老百姓,就不問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