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意得意得眼角都翹起來。
她早就不止一次想要狠狠收拾這個令她極度不滿的兒媳婦,奈何兒子總是護著,她一直沒能逮到機會。
如今難得有一次,兒子和老公都破天荒與她站在同一邊。
這樣的機會,她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劉如意雄赳赳氣昂昂走在前麵,蘇煙灰頭土臉走在後麵,卑微狼狽的,如同被押解上刑場的犯人。
兩人很快來到手術室門口。
蘇煙還沒站穩,劉如意又一腳踹在她的膕窩下,蘇煙吃痛“噗通”一下,直直栽向前方,跪在地上。
“你自己答應的,就要做到,你也別怪我們過分,比起你閨蜜和那畜牲對小影幹的事,你跪一下又不掉塊肉,好好跪著吧!”
劉如意色厲內荏發完話,得意地翹著二郎腿,坐到一旁長椅上,悠閑地刷起手機。
冷汗又一次浸濕蘇煙的後背,她身體已經孱弱無比,雙手扶著膝蓋,她拚了命地咬牙撐著,身體跪得筆挺筆挺。
挨打就要立正,她現在所捱的每一分苦,受的每一分罪,都深深記在她內心那本叫做仇恨的小本本上。
她發誓,等離婚後,她會讓這些欺負過她的溫家人,付出代價。
她盯著手術室裏亮著的紅燈,默默在心底一點一點擦除“溫敘白”這三個曾經刻骨銘心的字。
她一遍一遍在心裏掰著手指頭數,她知道快了,還有倒計時25天,她就能徹底離開這一窩爛人,重獲新生。
手術室外逐漸聚集了不少人。
醫院裏的吃瓜群眾一傳十,十傳百的,聽說有人在手術室門口跪著,都來看熱鬧。
人們起初看她跪在那,瘦瘦小小的一小隻,都莫名覺得心疼。
有人看不過去,上前來勸劉如意,問蘇煙是她什麼人,幹嘛要把人家折磨成這樣。
劉如意見人們偏著蘇煙說話,立刻唾沫橫飛宣揚起來:
“別提了,這人是我兒媳婦,當初進門我就不同意,她妒忌心很強,連我兒子對他妹妹好,她都容不下,三天兩頭跟我兒子吃醋,最近更不得了,先是操縱一匹瘋馬把她小姑子踩得肋骨斷了兩根,今天又讓她閨蜜帶著刀來醫院,把我女兒捅了,現在動脈大出血,還在裏麵搶救......”
人群一片嘩然,所有人聽了直直搖頭。
有個別激憤的,還憤憤不平地朝蘇煙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蘇煙僵在原地,仰著臉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瓷白的雕塑。
劉如意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聽到,每一句,都像是鈍刀,在她的心口來回地磨,疼得她已經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終於亮起綠燈。
林疏影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溫敘白手拎著一個精致的餐盒,姍姍來遲。
蘇煙的身體,如小山一般頹然倒下,倒在冰冷的瓷磚上。
視線所及之處,她看見一個粉色的餐盒出現在她眼前。
緊接著,溫敘白將她抱起,放到一旁的長椅上。
那個餐盒被溫敘白拎到她旁邊,溫敘白和她說這話,眼睛卻一眨不眨望著人群之中被簇擁的林疏影。
他有些心不在焉:
“小乖,我回家親自給你燉雞湯,我足足守在旁邊守了兩小時,你趁熱吃。小影出來了,我先去安頓她。”
沒等蘇煙說話,溫敘白就起身,一頭紮進人堆裏。
蘇煙聽到他焦急在喊:
“小影,小影,聽到哥的聲音了嗎?沒事,沒事,哥在,一切都會好的,你要振作起來,聽話,知道嗎?”
蘇煙歪斜著身體,無力地靠在長椅上。
她腦袋昏昏沉沉,視線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低血糖,想抬手,都沒有一絲力氣。
與此同時,她看見有人給林疏影送來鮮花,有人送來果籃,有人包了大紅包......每個人臉上,皆是對林疏影莫大的疼惜。
人群湧動,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令蘇煙的耳朵嗡嗡作響。
終於,這群人消失了,世界變得安靜。
蘇煙再也熬不住,身子一歪,扭頭倒在那個粉色的精致餐盒上。
餐盒被她的重力撞倒,摔落在長椅下,雞湯和雞肉,灑得滿地狼藉。
最後一絲意識到快消散那一刻,蘇煙感覺到身體似乎被人掂了掂。
緊接著,一隻長手將她從長椅上勾起,她落入一個寬大壯闊的懷抱裏。
熟悉的淡淡鬆香氣息將她包裹,意識一片混沌之際,她似聽到有人輕輕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