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曉筱僵在原地，她咬著牙，下一秒抱起女兒的骨灰盒舉在半空。

“周曉筱，你想怎樣我都聽你的，隻要你把星星的骨灰盒給我。”

我不停低聲哀求。

她情緒激動，“那你告訴我，給顧凜霄的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沒等我回答。

周曉筱沒拿穩，盒子摔在地上，骨灰全灑了出來。

我急忙跪在地上擋住風，還是有部分骨灰被吹走，我忍無可忍，沙啞著咆哮：

“你就這麼想知道是嗎？”

“好，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我拿出一個信封，裏麵保存著當初遞給顧凜霄的那張紙條。

周曉筱打開，表情瞬間呆住。

“怎麼會是一張白紙？什麼都沒有......為什麼？”

“因為害死顧凜霄的不是紙條，也不是我，而是你！”

我冷眼盯著她，將真相全盤托出。

“十年前，你下班過馬路的時候沒注意觀察，一輛車為了躲開你發生側翻，車上的人恰好是顧凜霄的父母親。”

“你不想顧凜霄因為這個恨你，帶他去催眠，替換了這段記憶。”

“五年後，顧凜霄想起一些，於是經常做噩夢。”

“他去做催眠治療那天，我剛好陪著同事去做心理疏導。”

“我們聊的投緣，顧凜霄想記下電話號碼，所以我給他紙條，僅此而已。”

周曉筱根本不信，又問道：“那他為什麼會跳樓。”

我無奈歎氣，接著說：“顧凜霄剛好恢複了所有記憶，他接受不了選擇結束生命。”

“當時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周曉筱緩緩後退，眼神呆滯，“不可能，你在騙我，這是假的！”

“十年前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我料到她會這麼問。

四年前，星星剛生下來，家裏大小事都是我在操勞。

有一天我在家打掃衛生時，意外在衣櫃地下撿到一本日記，裏麵記著整件事的始末。

我因此得以了解到顧凜霄崩潰輕生的真相，而周曉筱也利用催眠抹除了記憶，才會沒有半點印象。

或許，她也怕哪天會無意間說出來吧。

周曉筱慌亂接過日記本，一頁一頁翻開，臉色越來越慘白。

翻到最後一頁時，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瞳孔失焦，一臉頹然癱坐在地上。

她嘴唇顫抖著，“星星，我的乖女兒，媽媽錯了......”

可笑，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呢？

我沒再管她，俯下身子將女兒的骨灰捧在手心。

小心翼翼裝進新盒子裏，遲來的保安把周曉筱架走，鬧劇終於結束。

我送爸媽上車後，領導打來了電話。

“小風，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把眼睛受傷的事情如實述說，領導沉吟片刻，還是決定不換人，“沒事，我和那邊說一聲，給你特批先掛牌，等治好再上崗。”

“就當是休假了。”

我不好再拒絕，道謝一聲，訂了去南島的航班。

登上飛機透過窗戶向外看的那一刻，這五年的回憶如電影一幕幕在腦海裏浮現，最懷念的還是女兒。

幸好工作有福利，親人去世可以進行海葬。

星星最喜歡海，每次都吵著鬧著撒嬌。

“爸爸，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海呀？”

我不禁紅了眼，不敢再去回憶那份溫馨的畫麵。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安全降落在南島機場。

第一時間去到公司報到。

領導很和善，給我掛了職位。

寒暄幾句過後，我來到海岸邊，輕輕將女兒的骨灰倒進海裏。

“星星，爸爸答應你的做到了。

沉浸在悲傷中時，旁邊忽然傳來快門聲。

我看見一女孩正拿著相機在對著我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