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的態度太過明顯,把蘇聿風架在審判台上無處遁形。
可是,他沒有錯。
要說有錯,也是錯在不該對她還有最後的期盼。
期盼她會救自己。
“隨你怎麼想。”
說完,蘇聿風越過她回了房間。
他很累。
沒力氣再去跟她爭辯自己沒做過的事情。
現實會把他從欺騙和痛苦中拉出來,深淵並不是不能越過,隻看決心夠不夠。
如果有從頭再來的機會,拚盡全力也要擊敗桎梏木往上爬。
他相信自己。
坐在房間的梳妝台前,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深棕色檀木盒。
裏麵那枚綠葉形狀胸針依舊精致華貴。
這是他十八歲成人禮那天,喬銜月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綠葉的樣式很精巧,他很喜歡。
這麼多年他都舍不得拿出來戴上。
他拿出了胸針,斂眸沉默。
在家修養了幾天,蘇聿風的身體徹底恢複了。
“今天的宴會我想帶阿延一起,他想見見世麵。”喬銜月放下手中的茶杯。
茶水的熱氣氤氳著他的眉眼,讓人看不真切。
蘇聿風點了點頭。
他不在意這些,反正她馬上就要跟爸爸離開京都了。
......
宴會廳布置得低調又奢華,香檳塔被燈光照得奪目。
“你這個胸針......”
“是阿月送我的,她說祥雲最襯我,圖案和整個式樣都是她親手設計,上麵綴滿的鑽石也是他一顆一顆嵌上去的。”
看得出來花費了很多心思。
祥雲胸針......
她肯費那麼多精力親自給溫明延設計一件華麗的胸針,圖案用天上的祥雲,而送他的成人禮就是一個隨手買來的綠葉胸針。
虧他將這個禮物當寶一樣珍藏。
何其可笑!
蘇聿風不想再看一眼對方身上那枚祥雲胸針了,他失魂落魄地跑到陽台上吹風。
想把心裏地不甘和苦澀一並吹走。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回喬家拿回公司和股份。”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旁邊的露台裏側的角落傳了過來。
音量很小,但卻清晰。
“謝謝舅舅。”
喬銜月的聲音很好認。
“到時候我會帶阿延一起回去,他就不用受苦了。”
聽到這裏,要離開的蘇聿風要離開的腳步頓了頓。
要帶溫明延回她自己的家?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到——
“那那個蘇家少爺呢?”
“他與我無關。”
對話停在這裏。
蘇聿風失魂落魄地走出露台,呼吸不暢。
一路跌跌撞撞站在二樓樓梯旁,一雙眼眸顯得有些呆滯,像是還沒從剛才的話中脫離出來。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啊——”
一聲尖叫聲讓他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溫明延的身體重重摔在樓梯台階上,滾落幾階後才堪堪停住,額頭撞到了樓梯間的木製扶手,右邊額角流出了血。
“聿風哥......”溫明延忽然回頭,衝他露出一個淺笑。
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算計。
他蜷縮在地上,頭發微亂,蒼白的臉上瞬間浮現痛苦的神色,倔強地繃直了嘴角。
蘇聿風才反應過來,瞳孔微微放大。
他能感受到周圍投過來無數打量的眼神,竊竊私語也都沒停。
“你做什麼?”
蘇聿風向後退了兩步,逐漸意識到溫明延想幹什麼。
“阿延!”
果然,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喬銜月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她幾乎是衝到溫明延身邊,將他扶起來,手指顫抖地撫上他慘白的臉。
“阿延,這是怎麼回事?”
溫明延靠在她懷裏,虛弱地喘息著,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直直望向身旁的蘇聿風。
“阿月......我、我沒事......”他聲音細弱,卻刻意頓了頓,“是我不小心......和聿風哥沒關係......”
喬銜月猛地抬頭,目光森然。
招數老套,但勝在管用。
剛放上誘餌,魚兒馬上咬住了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