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機銀行上鮮紅的零,嘴裏的苦味帶起一片麻。
蘇雪柔又是那副膿包樣子,抓著我的手連連道歉:
“對不起阿鐸,我隻是不想讓你再吃苦,想多投點錢進去擴大生產,沒想到卻賠個底掉。”
她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幾乎快要溢出來。
若沒有昏迷前的那番話,我幾乎就要信以為真,從前無數次就是這樣。
可如今,我看著這一屋子演得入戲,隻覺得悲從心來。
那借據偽造得粗糙至極,連墨跡都沒幹透。
我剛想拿來細看,卻被債主一把奪過,眼神輕蔑:
“蘇小姐可都承認了,你不會想賴賬吧?”
“鑒於這次數額太大,我給你兩條選擇:要麼你把自己賣給拳場,要麼你給我雲祁兄弟磕三十個響頭,我可以寬限你三天!”
簽約地下拳場,就隻能一輩子幫拳場打黑工。
這幾年,我見過太多簽約拳場之人的悲慘下場。
況且我馬上就要擺脫他們了。
一口牙幾乎被我咬碎,我屈辱地跪下身,頭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十個響頭。
額頭的鮮血在地上都積成了一汪血潭。
“哈哈哈哈哈真有趣,我看你實在缺錢,不如這樣,你從我兄弟胯下鑽過去,我就給你一千塊!”
不等我開口,周雲祁早就叉好雙腿等著我來鑽。
蘇雪柔蹲下來勸我:
“老公,隻是鑽一下胯,那可是一千塊!”
“有了這一千塊,咱們就能好好過一個結婚紀念日了!”
原來她還記得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三年前,也是今天,討債的堵到門口。
我放下為蘇雪柔準備的玫瑰,跪在地上一個個磕頭求他們寬限幾天。
穿著那身上過領獎台,接受過電視采訪,掛上過金腰帶的西裝,一遍遍從那些人的胯下鑽過去。
他們甚至騎在我身上耀武揚威,我也隻是陪著笑臉,將他們馱來馱去。
我沒覺得苦,隻堅信愛可抵萬難。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隻是假裝成愛的虛偽陷阱。
信念崩塌後,我再也忍受不了屈辱,推開蘇雪柔就想跑。
債主卻命保鏢一腳將我踹跪在地。
“別給臉不要臉!我雲祁兄弟喜歡你就得受著!”
這不僅是債主的意思,更代表了蘇雪柔的意思。
幾個人牢牢按住我,將我像條泥鰍一樣從周雲祁胯下拖過。
事畢,十張一百塊買斷了我的尊嚴。
我推開蘇雪柔來扶我的手,獨自踉蹌地回了家,拿出離婚協議簽了字。
不知是不是剛才關門幅度太大,房頂一整塊牆皮脫落下來。
砸得我灰頭土臉。
三年,為了省錢,我和蘇雪柔就擠在暗街的小弄堂裏。
一梯十四戶,三教九流都有。
電線老化燒起來的時候,一片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