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內院,早已擺好祭壇,地麵不知是用朱砂還是用什麼動物的血畫上了奇怪的符咒,走廊、屋簷皆貼上了數不清的黃符。
家仆扒光顧昀辰的衣服,又將他綁好丟到陣法中間。
兩個道士從人群中走出,各執一根浸滿了黑狗血的鞭子。
顧昀辰害怕地後退,眼中充滿了恐懼,他求救似的望向薑萬禾:“萬禾,這也是他的身體,你舍得他的身體被這樣屈辱地對待嗎?若是哪一日他回來了,你想要讓他擁有一副殘缺的身體嗎?”
薑萬禾不忍地上前兩步,隨後又克製地停下。
“雲辰不是常人,他不在乎這些,況且隻要能讓雲辰回來,我願意做一切事情。我已經向太後求了聖藥,能保證雲辰身體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薑萬禾的話和道士手中的鞭子一同落下,打在了顧昀辰的心裏和身體上。
剛成親時,他曾為救被刺殺的薑萬禾擋了一刀,祖母讓她去向太後求聖藥,她說不值得為這麼點小傷去勞煩太後。
顧昀辰的淚水如雨般落下,一鞭又一鞭......他原本想硬氣一點不哭的,可實在太疼了,他忍不住。
可無論他怎麼嘶喊求饒,顧家人和薑萬禾始終冷眼看著。
“薑萬禾,你會後悔今日對我的所作所為。”
顧昀辰承受了七七四十九鞭,人徹底暈死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看到的是顧家人和薑萬禾那期盼的目光。
顧昀辰唯唯諾諾十八年,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使壞的心思。
他學著穿越者的樣子,將薑萬禾摟入懷裏,激動道:“萬禾,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身上好疼啊。”
隨後他又望向一旁的顧父顧母,“爹娘,雲辰好想你們。”
顧父的官位久久不得晉升,是穿越者靠著預知未來的能力幫助他晉升至五品,顧父顧母因此嘗到了甜頭。
顧父甚至做夢都夢見靠著穿越者官拜宰相,可誰料這個兒子被人替換了芯子。
此時見到回來的兒子,老兩口自然是喜極而泣。
可下一秒,兩人就看見薑萬禾將顧昀辰重重地摔到地上,咬牙切齒道:
“你、不、是、雲、辰!”
顧昀辰吐出一口血,發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們很期待醒來的是那個人吧?真可惜啊,讓你們失望了,還是我呢。失望嗎?該失望的應該是我吧。”
畢竟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存在,顧昀辰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屋內眾人臉上都氣憤不已,仿佛要將顧昀辰生吞活剝。
顧昀辰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生氣了,冷笑一聲,“放心吧,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盡管顧昀辰說的是事實,可薑萬禾卻認為他這句話是同剛才一樣在戲弄他們。
薑萬禾的怒火成功被顧昀辰挑起,“把那兩個道士剝皮抽筋扔去喂狗。”
他又轉頭望向顧昀辰,語氣陰狠:“我記得,你說過你怕黑是吧?”
自從穿越者離開以後,他試過無數種方法告訴薑萬禾自己才是真的顧昀辰。
他說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京郊的梅花山,薑萬禾於一片黑暗中拯救了年僅十歲的自己。此後的無數個夜晚,盡管他十分怕黑,但他隻要想到她,便渾身充滿了力量。
薑萬禾眼眸深邃,沒有憐憫、沒有心疼,隻聽見了他說,他怕黑。
顧昀辰被丟進了顧家人為他專門準備的地牢,地牢一片漆黑,極其狹小,隻夠他盤坐,就連躺下也不能。
以前顧父顧母對他稍有不滿,便將他關進地牢,要不了一刻,顧昀辰便會哭著求饒。
顧昀辰的後背貼上牆壁,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蜷曲著腿,神色平淡,全無害怕之意。任誰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三年,都不會再懼怕黑暗。
如今的他,隻是覺得心寒。
沒有傳來想象中的求饒聲,顧父顧母臉色難看。
顧昀星提議道:“不如丟些老鼠進去吧,我就不信他還能不求饒。”
顧家小妹幸災樂禍地附和:“再加點蜈蚣、蟑螂進去,三哥可害怕這些蟲子了。”
她早就看這個三哥不順眼了,以前那個三哥會給繡娘新穎的繡樣,就連妝容方麵也有所了解,她靠著以前那個三哥在一堆小姐妹中,可謂是風頭無兩。
這幾個月他既畫不出新穎的繡樣,也不能給丫鬟指導梳新的發式,京中的那些貴女可都在看他的笑話。
她才不要現在這個蠢貨當她的三哥。
地牢裏終於傳出了尖叫聲,顧家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