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的葉棠梨告訴我,時空的悖論是,同一個時空,若是兩個自己見麵,那麼兩人都會煙消雲散。
我不知道葉棠梨是不是在騙我。
所以沒有管,隻是拄著拐杖走在前麵。
葉棠梨伸了好幾次手想要扶我,都被我躲了過去。
本以為,我的一次次拒絕,會讓她知難而退,可惜......
17歲的葉棠梨從來都是明媚的向陽花...
她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牽住我衣角,無辜眨眼水汪汪的看著我。
我心一滯,閉了閉眼,無奈指向前麵的餐廳。
【到了!未來的一切,你自己看吧!】
透明的玻璃窗邊坐著一對相依偎的情侶,看起來般配極了。
女人親昵的摟著男人的脖子撒嬌,像個小妖精,風情又有韻味。
當那張被花束遮蓋住的明豔麵容,逐漸顯現在17歲的葉棠梨眼前時。
她捂著嘴,雙眼瞪大,裏麵盡是震驚。
【這....是30歲的我?她.....怎麼能在其他男人的懷裏?!】
我沒有回答,隻是推開餐廳門。
走近過去,交談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越川你再等等我,這兩天我肯定讓他那個死瘸子淨身出戶,滾得遠遠的,不來礙你的眼......】
【每次看見他的腿,我都覺得好惡心,我以前就是眼瞎了,才會喜歡他。】
明明被說的人是我,可氣得雙眼通紅,攥緊拳頭要衝出去揍人的卻是17歲的葉棠梨。
被我大手拉住時,她紅著眼轉頭,一瞬不瞬的望向我。
而我看著她不帶一絲感情:
【既然看到了,就回去你的時空去吧,但你記住,離我遠點。】
說完,我撇下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裏走。
我知道葉棠梨再後麵跟著我,可我沒有回頭。
因為我更知道。
無不論是17歲還是30歲,葉棠梨就是葉棠梨。
身後的她,無論此刻說著多麼喜歡我,未來都注定會成為那個30歲的她。
大概是風太大,我眼前朦朧出水霧,遮住了我的視線。
下一刻,我一瞬踩空!
正以為自己又要像以往無數次那樣,狼狽滾下台階時。
一雙小手卻兀的出現,穩穩從身後撐住了我的腰身。
【阿覺,我真的做不到離開你.....】
一看到她流淚,恍惚間我竟想抬手為她拭淚。
而這時,葉棠梨卻忽然抬起了頭,她決然著眼神看向我。
【阿覺....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改變這一切的!】
我皺眉,剛想問她話什麼意思。
下一秒的她,竟陡然消失在了我眼前,像陣風吹過,怎麼抓也抓不住。
渾渾噩噩回了家,我癱在沙發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一陣頭重腳輕後,睡著了。
我似乎做了夢,夢裏我又回到了17歲那年,被周越川打斷腿的那天。
這場噩夢,我做了整整十年,但這一次,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想象中斷腿的劇痛遲遲沒來。
我緩緩睜開眼,就看到麵前,17歲的葉棠梨右手死死握住那把即將捅進我右腿的刀。
而她那雙應該拿著畫筆的手,卻被刀刃割的血肉模糊,血水汩汩流了一地。
手被傷成這樣,最愛畫畫的她,以後還能拿起畫筆嗎?
我這樣想著...
可葉棠梨卻似乎毫不在意,她眼神決絕堅定。
【我不準你們傷害阿覺!】
小小的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抬腳將周越川踹翻在地,反手將手中刀指向對麵混混。
她的腿都在打顫,可提高的音量卻充斥著無畏。
【警察馬上就到,不怕死的,你們就來啊!】
嗡鳴的警笛應聲響起,混混被嚇的四散奔逃。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巷子裏徹底消失,女孩這才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了地上。
四目相對,她緩緩看向我,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那聲音虛脫極了:【阿覺...我終於救下你了....】
【葉棠梨!我不要你救!】
我憤然尖叫,人卻猛的驚醒,冷汗浸濕了我後背,讓我的心也跟著黏膩難受起來。
盯著熟悉的天花板,我大腦一陣嗡鳴,似乎已經要分不清夢境還和現實。
下意識摸了一把右腿。
頓時。
我瞳孔猛地一縮,隨即將褲腿拉高,露出了全部完整且健壯的右腿。
......我的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