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清霄宗舉辦了慶功宴。
沈清辭獨自一人坐在角落。
大殿中央,林聽晚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
“聽晚師妹受苦了。”大師兄陳景明親自為她斟茶,“望月派那群畜生,死不足惜!”
二師姐蘇婉柔說著紅了眼眶,伸手握住林聽晚纖細的手腕。
“多虧段師兄帶隊,否則......”
“瞧瞧,瘦得隻剩骨頭了。”
沈清辭垂下眼簾。
白日那場惡戰,是她用毒霧破了望月派的護山大陣。
而現在,沒人記得她的功勞。
“阿辭。”
熟悉的嗓音讓沈清辭猛地抬頭。
段淮安不知何時已走到她麵前。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沈清辭壓下喉間苦澀,“習慣了。”
段淮安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一陣騷動打斷。
林聽晚突然站起身,酒杯從她手中滑落,酒液濺在裙擺上暈開一片暗紅。
“對不起,我......”她聲音發顫,眼眶迅速泛紅。
段淮安立刻轉身走向她。
“聽晚,怎麼了?”
林聽晚咬著下唇,淚珠要落不落。
“我...我不敢喝。”
“望月派的地牢裏,他們送來的東西都是...都是加了料的...”
“有一次我差點...”
話未說完,周圍已是一片抽氣聲。
蘇婉柔一把抱住她,聲音哽咽:“都過去了,以後師姐們保護你。”
段淮安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心疼。
他忽然抬頭,目光穿過人群直直看向沈清辭。
“阿辭,過來。”
沈清辭指尖微顫,卻還是緩步走去。
當她站定時,段淮安已倒好一杯新酒,遞到她麵前。
“你先嘗嘗。”
大殿忽然安靜下來。
數十道目光如針般刺在沈清辭背上。
她接過酒盞。
強忍著酸澀笑意,仰頭一飲而盡。
“無毒。”
林聽晚破涕為笑,伸手去接段淮安重新斟滿的酒杯。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沈清辭喉頭突然湧上一股腥甜。
她猛地捂住嘴,卻仍有鮮血從指縫滲出。
“血!”
不知是誰驚叫出聲。
大殿瞬間騷動。
沈清辭踉蹌後退一步,後背抵上冰涼的廊柱。
她看見段淮安猛地站起,長劍出鞘的錚鳴刺破夜空。
卻是橫擋在林聽晚身前。
“保護聽晚!”
他厲聲喝道,劍尖直指沈清辭方向,仿佛她才是下毒之人。
沈清辭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嘔出更大口鮮血。
心口處的蓮印驟然劇痛。
那半朵尚未枯萎的蓮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蜷曲發黑。
她終於明白,不是酒中劇毒有多厲害。
而是她的蓮心已經脆弱到連尋常毒物都抵抗不住了。
“段淮安我......”
她想說自己的蓮心快枯萎了。
可林聽晚卻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段淮安懷裏。
“我...我頭暈......”
她氣若遊絲地說完,眼皮一翻竟昏死過去。
“聽晚!”
段淮安一把抱起她,轉身就往內室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