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家不想在公墓山繼續待下去，不遠處鬆樹上的小黑鳥，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誰也不敢鬆懈，生怕它們不管不顧撲過來。

最後老村長悼了一些哀詞，洛近水夫妻的喪事算是徹底結束。

回去的路上，大家全然沒有了來時的熱鬧，村民們走得飛快，吹哀樂的師傅們，捂著吃飯家夥，不發出一絲聲音，比他們走得還快。

洛煙和柳婆子倒是神情閑適的走在最後，並不見慌張。

老村長擔心洛煙一個小姑娘會害怕，還貼心的陪著她走在最後，語氣有些焦急的說道：“煙煙，你還是跟村長爺爺回去吧，以後除了清明中元，就別上山了。”

洛煙神色未變，彎了彎眸子，聲音帶著一絲安撫意味道：“沒事，您先走，我去柳奶奶那呆會兒。”

“這......”

老村長看了看洛煙，又看了看柳婆子，他倒不是懷疑洛煙和柳婆子有什麼問題，而是擔心洛煙的安危，以柳婆子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護住洛煙。

柳婆子平靜的看著老村長，聲音沙啞道：“你放心，我是讓她幫我打掃衛生，你知道那個土地廟最是靈了，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一步！”

老村長想了想，的確是這樣，村裏其他地方出事了，土地廟也不見得有事，反之土地廟出事了，村裏任何一個地方也都不安全。

如此一想，老村長便也放心了，但還是囑咐洛煙道：“你要是看著情況不對，趕緊到房間裏躲著，實在不行，就來爺爺家。”

洛煙點頭應下，老村長這才離開。

柳婆子看著老人遠去的背影，感歎說道：“這老家夥，對你們這些後輩還算不錯，他年輕的時候，可也是村裏的小霸王！”

洛煙並不想了解老村長年輕時的事情，而是獨自往土地廟走去，悠悠的道：“老婆子，你不是要我‘打掃衛生’嗎？還不趕緊過來！”

柳婆子愣了愣，她沒想到洛煙竟然這麼幹脆，真想打算幫她布風水局。

“小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柳婆子小腳快步的跟在了洛煙身後，疑惑的問道。

洛煙站在土地廟門口，打量著這間小廟，隨意的回道：“你可以猜猜，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

柳婆子蒼老的臉皮，閃過一抹不自然，笑得尷尬道：“你這話可就抬舉我了，我那點玄術，完全入不了你的法眼。”

洛煙沒有回答，而是一邊看著土地廟的風水，一邊用手指掐算著，完全不需要傳統的羅盤八卦，看得柳婆子一愣一愣的。

“你該不會是大天師吧？”柳婆子因為震驚，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道。

洛煙唇角一勾，斂著眸子看向柳婆子，並未言語。

嗬，大天師還配不上她！

柳婆子見洛煙沒說話，還以為自己猜錯了，眼神低了幾分，底氣不足的道：“難道是地師......”

洛煙還是沒說話，隻是淡淡的搖了頭道：“你別猜了，我什麼都不是。”

洛煙不想和柳婆子在自己是什麼等級的玄師上過多解釋，看完土地廟外頭的風水局勢後，便走到裏頭看了起來。

柳婆子連忙跟上，心下依然滿滿的疑惑，但是洛煙不想多說，她也不好早繼續的追問。

“你覺得我這擺得如何？”柳婆子邀功般問道，“這可是我用省吃儉用下來的錢，整的一套行頭，看年份應該還不錯吧？”

柳婆子說的是進門後擺在木屏風前的一對石獅子，洛煙透過上麵的青苔，看出裏頭泛著淡淡金光，的確是難得的上品。

不過，這位置擺得也太衝了！

不僅沒放在屋外，反而擺在裏土地廟裏頭，做出了困獸之陣，加上大門是朝西南開的，這個位置正對著東北角的艮位，長久住在這裏的人，會影響後代子孫的繁衍及其運勢。

看柳婆子也明白她是孤寡老人，注定不會有自己的子女，影響子孫運勢應該是不會了，都沒有子孫哪來的影響？

“你擺的時候就沒看過古書？”洛煙實在不知道怎麼和柳婆子開口，隻好委婉的問道。

“當然看過了。”柳婆子想都沒想的說道，“我師父留下的那幾本《麻衣神相》、《柳莊神相》我看了好幾遍，才這麼擺出來的。”

洛煙：“......”

無語得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要是柳婆子真的能把這幾個古書研究透了，怎麼可能擺出這樣風水方位？

恐怕隻看了個大概，遇到不明白的就自己胡亂猜測，也不去詢問別人。

導致土地廟步入新世紀後的運勢越來越差，最後到了如此破敗的境地。

“你去拿根筆來，我一邊說著你一邊記。”洛煙繼續往土地廟的裏頭走去，走了幾步又特意停下腳步說道：“千萬別記差了，不然土地廟運勢毀了可別怪我！”

柳婆子連連點頭，這可是有關她吃飯的活計，當然不能記錯了。

去了自己住的那間黑得不能再黑得屋子拿來紙和筆，聽著洛煙的改動，她一邊聽，一邊記在了本子上。

“土地公婆的外衣顏色淡了些，你找個時間給他們上上色，換個新衣。”

洛煙將不大的土地廟看個大概，其實這巴掌大的地方，真要看起來一刻鐘的時間就結束了，真不知道柳婆子這些年的玄術練到哪去！

讓洛煙疑惑的是這老家夥的道行那麼淺，是怎麼看出“洛煙”的魂換了人？

靠猜的嗎？

柳婆子聽了洛煙的疑惑，認真的解釋道：“當時你醒了，我感覺身後有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讓我的靈魂都在顫抖，所以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打量了起來。”

結果越看越心驚，洛煙身上居然泛著淡淡的金光，柳婆子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那金光不僅眼睛看得到，就連身子也感覺到了。

所以柳婆子才會轉過身去，不敢多看。

之所以裝得道法高深，是為了讓洛煙高看她幾眼，但按洛煙反應看來，恐怕第一眼就看出她是什麼修為的人，她後麵做得那些，像個跳梁小醜似的惹人發笑。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柳婆子呐呐的自言自語道。

但又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洛煙道：“那你被我要挾，改土地廟風水，為什麼答應？”

洛煙巴眨了一下眼睛，睜眼說瞎話道：“看你一個孤寡老人，沒有收入來源，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