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的確和謝清衍年紀相仿。
隻是,謝清衍在謝家的輩分高,沈予棠也就習慣了。
此刻聽到謝清衍這麼說,沈予棠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是順著謝雋禮才叫的小叔。
他和陸栩一樣,都隻虛長她五六歲。
但,真讓她叫清衍哥......她也叫不出來。
沈予棠憋紅了臉,看向謝清衍,看得陸栩忍不住哈哈哈笑出聲。
他挑眉,得意地和謝清衍道:“你就別為難予棠妹妹了,小叔就小叔唄,我都不嫌棄輩分低。”
謝清衍瞥他一眼:“我不介意你也叫我小叔。”
沈予棠沒說話,隻是微微垂眸。
不是年齡的問題,大約謝清衍比起謝雋禮成熟沉靜太多。
五六年前的謝清衍,就已經是京城無數人心向往之的名流了,一舉一動舉足輕重。
因此,她初見他時,背負著沈家破產的命運,惴惴不安。
仰望中帶著卑劣和怯弱。
以至於五六年後,依舊如此。
陸栩和謝清衍還有約,因此兩人先送了沈予棠回學校。
沈予棠到了宿舍後,舍友從樓上看了眼離開的邁巴赫,忍不住八卦。
“予棠,你和謝雋禮分手了嗎?”
沈予棠有些意外:“沒呢,怎麼這麼問?”
“你還不知道吧?”舍友有些同情地看她,“許念都在朋友圈更新了,謝雋禮現在在胡塞呢,兩人連合照都拍了。”
沈予棠打開手機,許念朋友圈還是上回那條。
還是舍友截圖發給她。
定位地址的確在胡塞。
照片上,兩人依偎纏.綿。
許念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兩人對視間,頗有劫後餘生,真愛萬歲之感。
沈予棠閉上眼,心像是浸在冬日的冰雪裏。
一點點冷下來。
她還是給謝雋禮打了電話。
這麼多年,謝雋禮的確陪伴她,幫助過她。
哪怕人心易變,她也願意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電話隔了很久才接通。
胡塞的信號並不好,半晌,沈予棠才開口:“你現在在哪?”
謝雋禮沉默半晌才開口,他的語氣有些愧疚:“寶寶,我現在在胡塞。念念傷得挺嚴重,我要過段時間才能回國......爸媽那邊,你幫我和他們解釋下。”
謝雋禮人不在,謝家肯定會過問。
原本,謝家希望畢業後他們盡快領證。
可現在看來,謝雋禮歸期注定不定,更重要的是,這樁婚事......
還有繼續的必要了嗎?
“我們的婚事......”
沈予棠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問他還想不想娶?還是說算了。
可不嫁給謝雋禮,她又要怎麼拿回股份呢?
然而,謝雋禮很快意識到她的想法,語氣溫柔:“我隻想娶你。”
沈予棠沉默著,沒開口。
電話那頭,很快響起許念的聲音。
謝雋禮的聲音有些慌亂:“我還有事,這邊不太太平,有什麼晚點再說吧。”
胡塞的子彈穿不透太平洋的風雪,沈予棠卻依舊睡得並不好。
光怪陸離的夢境,幾乎將沈予棠吞沒。
少年時的謝雋禮意氣風發,眉飛色舞,哪怕在地震後也將她護在懷裏。
“棠棠,我會保護你。”
下一秒。
是四月的雨後,謝家的屋簷下,她緊張地送上那枚袖扣,想走謝清衍的後門。
聽說,這個小叔頂頂厲害。
隻要他點頭,收購的事就穩了。
沈予棠緊張極了。
男人接過她的袖扣,眼尾輕挑,輕笑著抬起眸,披著午後的燦燦光芒,慢條斯理:“給我的?”
......
謝雋禮的事還是被謝家人知道了。
哪怕,沈予棠並沒有刻意提起。
起因是謝老夫人惦記孫子了,怕孫子在學校吃得不好。
因此,特意讓陳芳語做了湯送到學校,一份是沈予棠的,一份是謝雋禮的。
若是往常,人找不到也沒什麼,但這些天,流言紛紛。
關於謝雋禮和許念的。
關於沈予棠和謝雋禮的。
陳芳語最終還是知道了謝雋禮為了別的女人去了非洲的事。
她氣急,給謝雋禮打電話,卻沒打通。
回到謝家後,陳芳語又擔憂又震驚,卻還是忍不住罵:“他是不是瘋了!為了個女人,跑去那種地方!他這樣怎麼對得起棠棠?”
謝老夫人還不知道孫子跑了,還斷聯。
但謝清聿是知道的。
“都是你慣的他!”他氣得直罵,“這個小畜生,等他回來,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現在鬧成這樣,我們還有什麼臉跟棠棠提婚事。”
陳芳語原本也惱火兒子不爭氣,但見謝清聿把責任摘得一幹二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是先把兒子找回來!他現在可在非洲!至於棠棠,她和雋禮這麼多年了,年輕人做錯事,她也未必就狠下心。”
陳芳語私心還是更認可沈予棠這個兒媳婦的。
知根知底不說,沈予棠乖巧懂事。
在學業上,成績也不差。
即便謝家不指著謝雋禮繼承家業,但有一個優秀的兒媳對兒子事業也更有幫助。
因此,事情發生後,陳芳語還是把沈予棠叫回了謝家。
沈予棠回到謝家,從花園繞到大廳時,恰巧謝清衍也在。
“小叔。”
她客氣地喊了句。
謝清衍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隨口一問:“你和謝雋禮的婚事......是怎麼想的?”
沈予棠有些沒摸準謝清衍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他掐了手中的煙,神色溫和地看向她。
“你想和謝家人聯姻,也不是非要謝雋禮......”他輕挑著眉,不緊不慢,“你覺得我怎麼樣?”
沈予棠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