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車還是前天的那輛。

沈予棠沒有拒絕，依舊乖順地道謝：“謝謝小叔。”

謝清衍停下腳步，忽地看向她：“和家裏人，不用那麼客氣。”

他的目光溫潤深邃，沈予棠心頭微跳，順從地點點頭。

雨雪剛過，天氣有些冷。

謝清衍把大衣脫下來，遞給她：“穿上。”

他的語氣平淡，沈予棠猶豫後，還是接了過來，順勢披在了身上。

直到上車後，車內的溫度升起，她才把衣服遞給謝清衍。

恰在這時，沈予棠的手機振動兩聲，是孟初發來的語音。

她忘了兩人之前討論的話題，習慣性地摁了公放。

孟初的聲音很快在車內響起。

“你小叔比謝雋禮強多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而且他的手指很長......聽說手指長的男人，那方麵很強哦~”

孟初的聲音清晰，語氣興奮。

沈予棠臉上一熱，整個人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偏偏，謝清衍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停在她的身上。

寡淡清淺的笑一閃即逝。

孟初越說越興奮：“再說人品方麵，謝小叔傳聞裏一直溫和清貴，怎麼也比圍著許念轉的謝雋禮好吧？不過你小叔這麼多年都沒緋聞，嘶......他不會喜歡男的吧？！”

沈予棠臉頰轟的一下燒了起來，手忙腳亂關掉聲音：“抱歉，小叔，我朋友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特殊癖好。”

不等她說完，謝清衍打斷她，將她的神色納入眼底。

見她眼底略有不解，他又淡淡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他眉頭輕挑，眸光沉沉。

沈予棠心頭一跳。

好在謝清衍並沒有問起謝雋禮的事，沈予棠也算鬆了口氣。

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跟謝家解釋謝雋禮突如其來的“變心”，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尷尬的境況。

謝清衍的車停在校門口。

沈予棠回到學校後，謝清衍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語氣淡漠:“查查謝雋禮在哪。”

......

沈予棠也很想知道謝雋禮在哪。

從導師辦公室出來，她拿了材料回了宿舍，謝雋禮依舊沒給她回消息。

倒是係裏傳來些風言風語，說是許念在胡塞出了事，謝雋禮去找許念了。

沈予棠垂下眸，看著微信消息欄，抿了抿唇。

晚上，舍友陳想給沈予棠打電話:“棠棠寶貝，十萬火急，我今晚要找crush奔現，今晚畫廊的解說，你可以不可以幫我......”

沈予棠看了眼時間。

她今晚沒有別的事。

論文的修正，周末之前做完就好。

“可以。”

晚上十點。

畫廊二樓，貴賓區內。

茶香縹緲，陸栩自顧自倒了杯茶，玩味地看向謝清衍。

“去找妹妹了？”他抬眸，悠悠道，“我怎麼覺得你身上，有予棠妹妹的味道呢？”

謝清衍抬眸，看他一眼，掀了掀薄唇：“你屬狗的？”

“哪的話。之前雋禮帶予棠妹妹來找我們玩的時候，她身上擁有一股很舒服的香味。”

陸栩對沈予棠印象不錯，語調戲謔地調侃:“你比予棠妹妹大五歲，予棠妹妹今年才畢業吧?”

“你想說什麼？”

謝清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陸栩卻撇撇嘴。

裝。

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嘛。

這麼多年了，是誰每年回京城先繞到A大。

不過，他還是意味深長道:“我的意思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們予棠妹妹還年輕美貌呢。再說，撬侄子女朋友，算怎麼回事......”

謝清衍垂下眸，沒接話。

他從前也是這樣想的。

她年紀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謝雋禮是謝家的孩子，前途無量，愛慕她，嗬護她......

而他這個小叔看似在外風光霽月，朗如照月，然而無數個深夜裏，心裏那些陰暗的掠奪的心思都噴湧而出。

更何況，他身邊的麻煩不少。

所以，他疏遠她，年年月月同她遙遙相望......

陸栩大約也是察覺出什麼，才會特意這樣說。

可是......

如果她過得不好呢。

如果，謝雋禮不能照顧好她呢？

“我不會勉強。”

隔了好一會，謝雋禮才緩緩開口。

陸栩在心裏歎了口氣。

剛要開口，卻見樓下男人攔住穿著解說服的女孩。

陸栩頓了下，微微挑眉：“那是不是予棠妹妹？”

......

沈予棠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無非就是賞畫的人群裏有一群附庸風雅，對漂亮小女孩垂涎，動輒開黃腔的傻逼。

隻是，這工作是陳想的。

她不好把舍友的工作搞丟。

這巴掌，也就沒扇出去。

她語氣冷淡：“先生，我們不能加私人微信，請您不要影響我的解說工作。”

男人卻舔了舔唇，幽深的目光從沈予棠臉上掠過。

“你是大學生吧？來這做兼職？兼職多辛苦啊......妹妹，你要是缺錢，我可以給你，隻要......”

沈予棠冷著臉，剛準備報警，幾步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予棠，過來。”

沈予棠偏頭看去，有些意外。

是謝清衍。

她怔了下：“小叔......”

男人見狀，忍不住嗤笑：“怪不得不願意，原來是有了金主啊......”

他話音未落，謝清衍二話不說，抬腳將他撂翻在地。

男人齜牙咧嘴，還要狗叫。

謝清衍神色很淡，冷冷看向一旁趕過來的工作人員。

“叫保安。”

工作人員這才回過神，忙不迭應下：“是，謝先生。”

很快，男人被保安帶走。

沈予棠跟著謝清衍上了樓。

她從剛才謝清衍動手中驚魂未定地回過神，一坐下，謝清衍就看向她:“缺錢？”

沈予棠正準備解釋，謝清衍遞上一張黑卡。

他眉頭微蹙，語氣不緊不慢：“就當......是零花錢。”

長輩給晚輩的零花錢，也很正常？

隻是，這種事發生在謝清衍身上，沈予棠多少覺得有些魔幻。

她忙拒絕：“不用了，小叔。我隻是幫同學代班，暫時不缺錢。”

一旁的陸栩忍不住笑出聲：“予棠妹妹，你就收下吧，好歹......你還叫他小叔呢。不過這麼晚了，在外麵工作的確不安全，茶樓裏倒是缺人，有空可以來幫幫我的忙。”

陸栩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沈予棠依舊沒接那張黑卡，隻和陸栩道謝:“謝謝陸栩哥。”

謝清衍沒勉強，卻在聽到她的稱呼後頓了下。

他慢條斯理地抬眸：“你叫我小叔，叫他陸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