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去路上,我恍惚間走錯了方向。
等回過神時,已經站在了醫院門口。
冷白的燈光讓我想起那個胃疼到蜷縮在急診室長椅上的夜晚。
護士焦急地問:“家屬還沒到嗎?”
我卻隻是呆呆地看著許野聿剛發的朋友圈。
同一個醫院不同科室。
照片是江晚星高挑的身影。
配文是炫耀的語氣:【隻是手指破了,某人非押著我來醫院~】
而我的通話記錄裏,隻有三個撥號未被接通的紅色標記。
......
回過神來,隻剩苦笑。
自始至終,我都不覺得“蒙眼選上司”是玩笑。
也不覺得許野聿能一把抱住江晚星是巧合。
她們不過是借著玩笑的幌子,演一場心照不宣的曖昧遊戲。
我在爸爸的病床前待了一會兒。
絮絮叨叨說了很久。
十年前那場車禍讓他一躺不醒,我捧著凝結他半生心血的專利,和江晚星她們幾個白手起家。
“爸,現在公司估值翻了兩百倍呢......”
我說著,突然哽住。
走出醫院時,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回到家,機械地收拾自己的衣物。
恍惚間,指尖碰到衣櫃深處的硬件。
拖出來一看,竟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禮盒。
掀開盒蓋的瞬間,我的呼吸停滯了。
裏麵靜靜躺著那套我在雜誌上看過無數次的定製西裝。
深藍色麵料上繡著暗紋,袖扣是我最喜歡的黑曜石。
我的手突然抖得厲害。
想起領證那天,我們站在民政局台階上,她撣去我肩頭的柳絮說:
“等公司上市,我們要在遊艇上辦婚禮。”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知道我在兄弟婚禮上喝悶酒是因為羨慕,知道我辦公桌抽屜裏那本翻舊的婚慶圖冊不是偶然,知道我這個連婚戒都不敢戴的丈夫,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攥著西裝外套,突然覺得還有希望。
她對許野聿的特別關照,或許隻是想讓我退居二線,不用再四處奔波應酬。
畢竟我們這年紀也是該考慮要孩子了。
這些年我兼著人事總監,還要做她的特別助理,常常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的確也不適合想別的。
我輕輕合上西裝禮盒。
把行李箱裏剛疊好的衣服又一件件掛回衣櫃。
淩晨一點,江晚星回來了。
床的一邊塌下去,她帶著陌生的香水味壓過來。
“今天的事你不要上綱上線。”她含混地說著,“我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把工作交出去,享享清福。”
我心裏泛起一陣酸澀的柔意,轉身想要回抱她。
卻在這時看見她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我一眼就看到她的壁紙不知何時換成了許野聿的照片。
男人穿著那套筆挺的黑色禮服,站在落地窗前意氣風發。
“這小家夥又拿我的手機胡亂設置。”她語氣無奈,卻帶著我熟悉的寵溺,“我明天好好說他。”
她自顧自地將壁紙換回純色背景。
以為這就是忠誠的妻子該有的‘態度’。
卻不知道我盯著屏幕上那套西裝失了神。
原來那並不是給我的驚喜,是她為別人準備的禮物......
我的心頓時被生生撕開一道口子,疼得連呼吸都在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