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夏一寸都沒有躲。
因為站在她身邊的陸潯舟早已握緊拳頭,隨時準備保護她了。
“嘭”地一聲悶響,陸司哲的拳頭就被陸潯舟牢牢抓住。
下一秒,陸潯舟發力一扭,陸司哲的胳膊直接“哢吧”一聲脫了臼。
陸司哲慘叫著退後,跌倒在地,哀嚎不止。
“爸、媽,陸潯舟他打我,他把我的胳膊打斷了!啊啊啊啊!”
沈梔夏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陸司哲竟然這麼“嬌弱”。
陸潯舟見她笑了,他也得意地勾了勾唇,拉住了她的手。
料到她會躲,他的虎口攏出一個不弄疼她也讓她逃脫不了的圓。
盛大奢華的生日宴,就這樣以最狼狽的方式收場。
沈梔夏心知,陸勉之有的是財力和人脈去把陸晞月保釋出來,隻是快慢的事。
但是不急,她的這一生才剛剛開始。
她有的是時間,編織這張複仇的網。
她不禁瞥向身側的陸潯舟。
腦海浮現前世被他禁錮時的情形,她眼底騰起一股濃烈的恨意。
但在陸潯舟也看向她時,她又瞬間變臉,揚起一抹甜美假笑。
陸潯舟拉著她的手,走過陸司哲,來到陸勉之、方安雅夫婦麵前。
陸潯舟俯視著夫妻倆,語氣森然。
“從今天起,夏夏和你們二房斷絕親屬關係。”
“奶奶給她的遺產是她的嫁妝,手續齊全、公證合法。”
“你們要想打官司,我的律師團隊奉陪到底。”
“以後再有人敢傷害她、算計她,別怪我陸潯舟六親不認!”
說完,不理會陸勉之的斥罵,拉著沈梔夏就上了車。
特助景銘帶著一眾保鏢留下善後,主要是把所有的影像素材都沒收,把來賓、記者們,挨個兒“敲打敲打”。
離開繁園,陸潯舟開車帶著沈梔夏來到半山腰一處鬆林中的樹屋下。
樹屋依著一顆盤根錯節、兩人環抱的大樹搭建,形狀、裝飾都像魔幻故事裏的一樣,浪漫幽靜。
沈梔夏驚訝得長大了嘴。
“秘密基地?不是被台風吹壞了嗎?”
陸潯舟傲嬌地笑笑,“當然是被我修好了。上去吧,禮物就在樹屋裏。”
沈梔夏有些不耐煩他這樣賣關子,但還是沿著環形樓梯走了去,推開了圓形的門。
溫馨的暖黃光線裏,原木手工打造的小屋,美得像精靈的居所。
小床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禮物盒。
沈梔夏打開蓋子,隻見裏麵放著一件漂亮的紅色賽車服、一個配套的銀紅色頭盔。
她的心猛然晃了晃,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小時候陸潯舟喜歡賽車,偷偷參加了少年組汽車拉力賽並奪冠。
那年他十七,她十一。
她說,等我長大了,我坐哥哥的副駕駛,當你的領航員,陪你比賽。
她說,喜歡他那輛紅色的賽車,她要穿紅色賽車服。
爺爺知道這件事後,發了很大的脾氣,從那之後,陸潯舟再也沒上過賽道。
“他都不玩賽車了,還送我賽車服幹什麼......”
雖然這麼說,沈梔夏還是好奇自己穿上賽車服的樣子。
換好衣服鞋子,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就拿著頭盔走出樹屋。
林外公路上傳來轟鳴的馬達聲。
透過樹冠,隻見一輛紅色賽車正停在路邊,已經蓄勢待發。
她腦瓜子“嗡”地一聲,飛快下樓跑了過去。
陸潯舟也已經裝備齊整,在車裏對她招了招手。
“來吧,我的領航員。”
沈梔夏步子放慢了些,免得顯得太激動。
“你什麼時候又開上賽車了?”
她坐進車裏,係好安全帶,東看西看。
“這兩年我在國外嘛,爺爺不知道。”
陸潯舟看出她並不踏實,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別怕,一般速度,帶你兜兜風。”
“誰怕了。”她倔強反駁,“我可是從小就立誌做領航員的女人。”
話沒說完,車子就一下衝了出去。
上山頂的這段路早已經被他暫時封閉,可以一路風馳電掣。
周圍的風景全都變成了一片模糊的虛影,像時空穿梭。
沈梔夏緊張地抓著安全帶,整個人就像被石頭壓在椅背上一樣。
果然,小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長大了隻能打腫臉充胖子......
陸潯舟和她說了幾句話,她都不敢開口回應。
直到陸潯舟緩緩減速,推背感沒有那麼強,周圍的樹影也能看見了,沈梔夏才張開嘴巴。
“啊!!!”
“瘋子陸潯舟,你不是說一般速度嗎!!”
陸潯舟:......確實一般啊。
到山頂的最後一公裏,這輛配置頂級的賽車時速已經降到了老爺車的速度。
沈梔夏一下車,就跑到路邊狂吐。
接過陸潯舟遞過來的礦泉水,她狠狠擰了他手背一下。
“這就是你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陸潯舟你沒救了!”
陸潯舟臉紅成了豬肝色,訥訥地拍著她後背,“要不......你再看看第三個禮物?”
沈梔夏一扭頭,就看見山崖邊放著一套雙人滑翔傘。
旁邊的鐵欄杆上,係著一大串五顏六色的氣球。
景銘和教練們正在那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倆。
沈梔夏眼前一黑。
“陸潯舟,我十歲那年送你的畫,你不會記到現在吧!”
她送給陸潯舟的十六歲生日禮物,是一幅油畫。
畫上是陸潯舟玩滑翔傘的樣子,她還特意在他的屁股後麵加了一串彩色的氣球。
她說等她長大,要跟陸潯舟一起玩滑翔傘,飛到最高的地方,再把那些五顏六色的氣球全都放飛。
“怎麼了?夏夏。”
陸潯舟扶住她,“你要是害怕的話,就不玩了。”
沈梔夏瞪他一眼,鼓著腮幫子,“你瞧不起誰呢!給我裝備上!”
十幾分鐘後。
“哇!!”
“哇!!!!!”
“好高啊,好漂亮!天好藍,海水也好藍!”
一束束彩色氣球在他們身後飛上了高空。
陸潯舟聽著沈梔夏聒噪的歡呼,側目看著她,滿眼寵溺。
沈梔夏餘光看到他這溫柔得令她不解的眼神,卻沒有轉頭和他對視。
前世和他在恨意裏抵死糾纏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那個魔鬼般的男人,和身邊的陸潯舟簡直判若兩人。
恍惚中,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幼時信任他依賴他、隻要有他在身邊就可以肆意歡笑撒野的時候。
就在她出神時,陸潯舟大提琴般低沉悠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夏夏,不生哥哥的氣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