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若不卑不亢,衝他頷首:“正是。”
沈平山眯著眼睛,又多看了她好幾眼。
他年輕時殺伐果斷,手上真沾過不少血。
她竟然不害怕。
他眸色緩和,話音依然犀利:“你毆打我沈家兒媳,這罪你可認。”
聞言,阮星若默了默,斟酌開口:“我認前半句,不認後半句。”
“哦?”沈平山來了興致:“既然你承認了,為什麼還分這前後?”
“爸!這小丫頭就是故意來整我的!別管她認不認!我身上受的這麼多傷,今天必須要討回公道!”謝瑤聽不下去,眼中皆是恨。
她就沒在一個人手裏一而再再而三地栽過!
沈平山冷斥:“閉嘴,聒噪!”
待謝瑤徹底老實下來,阮星若才緩緩開口:“我的確動了這位女士,但是是她挑釁在先,至於她說,我故意害得她摔成這副模樣,你有證據嗎?”
剛剛那一下,別說是證據,連.根狗毛恐怕也不見得能找到。
謝瑤氣得快冒煙:“小賤人!你是故意的!那我說,你之前防衛過於殘暴!不僅將我打出嚴重外傷!還讓我的心理受到深深傷害!我要告你故意傷人!”
連心都能傷害嗎?
朕的功力真是不減當年。
阮星若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盞:“您身體若是有不適,我可以為您看診,保證藥到病除。”
最後四個字,她念得格外緊。
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也讓人不寒而栗,隱約間還有兩分殺意。
謝瑤心尖莫名顫了一下。
“什麼藥到病除!我看是你要把我除了!以絕後患!我告訴你,不僅是我,還有我兒子!沈樂樂!也被你嚇出嚴重陰影,他還是個孩子!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提到沈樂樂時,謝瑤看了眼老爺子。
她不信他對這個唯一的孫子還能無動於衷!
沈平山麵色不悅:“阮丫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要是你現在認錯,向謝瑤賠禮道歉,這事我做主,可以翻篇。”
“爸!”
“我不認。”
謝瑤和阮星若同時開口。
沈平山定定看向阮星若,手中盤的珠串也不再動。
“你若當真不認,我沈家現在可就要報警了。”
“請便。”阮星若麵色無懼。
沈平山冷笑:“你倒是骨頭硬,你當真以為我會顧念兩家情誼不敢?”
阮星若紅唇勾起:“如若您想讓網上所有人都知道,您有一個欺淩霸弱的兒媳,欺負威脅一個鄉下來的小姑娘,以多欺少,小姑娘拿命相搏,卻被沈外長家屬反咬一口,那就盡管去報。”
祠堂靜謐極了。
謝瑤臉上青紫交加,殺人的眼神恨不得當場弄死阮星若。
這扭曲原委的功夫真是讓人發指!
“對了。”阮星若又道:“謝女士誣陷我的名譽,誹謗我在鄉下時的清白,這點傷害到我的人格,針對這點,我要求沈家對我進行賠償。”
謝瑤怒吼:“你做夢!”
這下,沈平山也氣笑了。
阮老太太讓他好好看著這小丫頭到底有沒有骨氣,會不會向他沈家滑跪認錯,也沒說這小丫頭嘴這麼氣人。
“你打了人,還要錢?”
“不是要錢,是對我的人格補償。”阮星若糾正,說得一板一眼。
沈平山:“你要多少?”
阮星若:“五百萬。”
“你是金子做的?要五百萬!把你賣到窯子裏都不值五百萬!”謝瑤頓時更怒了。
阮星若挑眉,麵向老爺子:“您都聽到了?謝女士當天在場的話,比現在更加侮辱。您年輕時用命保衛一方人民,老了要看著人民的子孫被您的晚輩欺辱,毀了您一輩子心血和清譽,真的忍心?”
真是蠢到給人當麵算證據!
沈平山瞪了一眼謝瑤。
這兒媳若不是看在當初大兒子喪妻,終於得了個喜歡的,他是不會讓這種登不上台麵,品行惡劣的女人進他沈家大門!
今天這錢,是不給也得給。
阮老太太可是一早就把她幹的蠢事視頻發給自己看了。
不過這小丫頭鄉野出身,仗著讀的兩天書,竟然大膽到向他沈家要錢!
嗬嗬,這種睚眥必報的個性,家教養出來也不會是好的。
沈平山沒精力再應付,開始疲乏。
正準備拿錢打發人,小女兒沈欣突然找了過來,興高采烈道:“爸!小夏說話了!”
沈夏四歲的時候,因為一樁綁架案,出現嚴重的應激後遺症,救回來的時候,雖然全身找不到傷處,但至此再也不願開口說話。
沈平山蒼老的臉上終於有了喜色:“真的?!他說什麼了!”
因為沈夏綁架禍事,沈欣徹底看透原先不作為的丈夫,早早離了婚,帶了孩子改姓回娘家。
沈欣是家裏最小的女兒,從小就受寵愛。
沈老爺子發話,就算自己老了死了,都要把娘倆護到底!
隻不過到如今,沈夏的病一直沒有半點進展。
這一直是沈家人的痛。
沈欣笑道:“您一定想不到,他說的是什麼。”
說著,她才看見偏座那抹黃色身影,十分驚喜:“阮小姐,你在這?!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夏夏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舉手之勞。”
阮星若在一旁聽了一會。
那男孩的情況果然和她猜測得不差。
“謙虛了!您是小夏的恩人!”沈欣心懷感激。
小夏開口說的第一句,醫生說是在假山受到的刺激,她倒是覺得一定和沈小姐有關。
因為,小夏說的可是“姐姐香”!
這句恩人,讓阮星若自覺身披重任。
最終,還是將自己料見的情況告知。
“有一件事,小夏小少爺中了秘毒多年,三天之內會陸續發作,抽搐,口吐血沫,嚴重自殘。若不及時救治,會傷及慧根,徹底失去發育機會。”
沈欣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眼底擔憂與害怕,聲音微微顫抖:“怎麼......怎麼會這樣?小夏隻是心理問題,李醫生明明說小夏身體已經在好轉了,怎麼就會中毒多年?”
但沈夏這幾年身體發育的確越發緩慢。
明明十二歲的孩子,身體仍像七八歲時,和才四五歲的沈樂樂站一起都相差無幾。
沈平山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我孫兒身體好得很!無知小兒,沒有行醫執照就敢在這危言聳聽?你真以為我會念及你奶奶,不敢對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