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價值百萬的定製婚紗被偷梁換柱,溫知語叫來店長,一番調查和追責,給出的答案竟然是總部配貨出現紕漏,原先定製的婚紗不知去向,現在送來的婚紗簽收人也是禮安,才鬧了這麼一場烏龍。
而且禮安現在身上的這件婚紗,工時更久、造價也更高。
禮安盯著江行野為自己整理裙擺的位置,想起他剛才的那句。
“婚紗,好看嗎?”
“喜歡就好。”
還真是癖好獨特。
禮安在心裏又氣又覺得好笑,江行野這是準備為她嫁給秦燃保駕護航了?
經過她同意了嗎?
溫知語揉了揉太陽穴,舉著手機和禮安說:“安安,這事兒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下秦燃,你覺得呢?畢竟,婚紗也是你們一起看過的。”
“現在就別告訴他了,下周我會跟他說。”
“嗯,行,聽你的。”溫知語收起手機,“那這件婚紗呢?你打算怎麼辦?總部那邊還在核實是不是簽收人出了問題,但如果你喜歡的話,想留下也可以。”
禮安沉思片刻後,說:“先放這兒吧,還沒到收下的時候。”
隱隱約約的,禮安還是能察覺到淡淡的雪鬆味道。
於是又佯裝不經意地、聲音略微提高地說了一句:“也沒有很喜歡吧,婚紗還是得跟心愛的人一起設計才有意義。”
說罷,禮安拉上簾子,換掉了婚紗。
這句話如願落到了江行野的耳朵裏。
他緘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像走近迷宮的野犬,四處衝撞找不到出路。
因為猜到是他設計的,就不喜歡了嗎?
可是怎麼辦,安安,你和秦燃一起商討無數次、改版無數次的那條婚紗,其實連終版設計圖都早就被我截胡毀掉,從來就沒有問世的可能。
再不喜歡,再不想要我。
我也一定會讓你帶著我的痕跡嫁給別人。
狗不能鎖著主人,至少拜托你......別扔下我的牽引繩。
*
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禮安疲憊不堪,從萬晶出來後,就回到雲瀾公館。
禮盛和林婧茵在南城有多處房產,歲末公務繁忙鮮少回海濱區,禮安自己一個人住也樂得自在。
餐桌上,張姨做好的晚飯還冒著熱氣,餐具旁放著禮安該吃的藥。
她沒什麼胃口吃飯,把藥一飲而盡後,就洗漱回房休息。
禮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中反複浮現著江行野今天的動作與神色。
在南城令人聞風喪膽的江二爺,身居高位,心狠手辣,再沒人敢說他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但在禮安麵前,他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絲不符合身份的怯懦。
她側過身,從包裏翻出陳蕪給她的名片,向對方發送了好友申請。
對方瞬間通過。
禮安挑挑眉,心想幻月集團還真是壓榨勞動力,大半夜都守著手機。
不等禮安說句什麼,對方先發來消息:
【安小姐,這麼晚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禮安也沒跟他客氣,直接說道:【把你老板的聯係方式給我,我有事要問他。】
【您有什麼問題可以先問我,江總他回消息不及時。】
禮安覺得自己要被江行野模棱兩可的態度逼瘋了,心像貓爪似的難忍。
十五歲以前,她從未懷疑過江行野對自己的愛,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感情。
躺在醫院休養的時間裏,禮安曾想過,如果她和江行野之間確實度過了毫無交集的十年,讓江行野對她感到陌生,她也認了,大不了重新開始。
可是江行野分明不是忘了她、想疏遠她,那些他自以為掩藏的很好的小動作,在禮安眼裏都是明顯的拙劣表演,無一不彰顯著江行野對她的在意。
有過交集卻死不承認,表麵客套疏離隻說句好久不見,背地裏又是給門禁卡又是換掉她的婚紗,還搞跟蹤那一套。跪都跪了,偏偏最後還要說一句“祝你新婚快樂”,連個聯係方式都不願意留。
不管是欲擒故縱還是別有所圖,禮安都很討厭。
當年江行野既然擔起了拉扯她長大的責任,就別想那麼輕易地擺脫!她禮安最擅長的就是恃寵行凶。
江行野不想跟她好好說話,禮安也不再主動給他台階下,索性激將法用到底,等著陳蕪把話傳給江行野,再看他反應。
止安:【我下周末要和秦家商討婚約,你老板有空來嗎?】
wu:【安小姐要和秦燃結婚?】
止安:【當然啊,他是我未婚夫,不跟他結難道跟你們老板結嗎?】
wu:【秦禮兩家的婚事,不需要江總出麵吧。】
止安:【陳助,你有所不知,我小時候在江家待過好多年呢,江家也算我半個娘家啦。】
止安:【而且我現在記憶還沒恢複,你老板對我來說就像親哥哥一樣,婚姻大事我還是希望他能在場。】
寥寥幾句話把手機對麵的人堵得啞口無言。
親哥哥。
他從來都不想當禮安的哥哥。
江行野雙眸微紅,一杯烈酒入喉,細細密密針紮一樣在身體裏四竄。
他抬起頭,為女孩兒打造的專屬房間此刻燈火通明,一麵是通體透亮的落地窗,一麵裝著巨大的全身鏡,還有一麵,密密麻麻貼滿了同一位主人公的照片。
對別的男人笑,牽起別人的手,蹲在花園裏逗小狗玩......江行野將婚紗照貼在了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