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池念才回家,聽說江闊已經脫離了危險。
回家後,她看到了段禦川滿身的傷痕,又聽保姆說起,才知道他今天被摔在了地上。
房間裏,池念抱著他不停的道歉。
“阿川,對不起,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我沒有看到你,你打我好不好?”
段禦川緊閉著雙眼,沒有說話,卻連手腳都在發涼。
不管池念怎麼哄,他眼前全部都是她帶著江闊離去的畫麵。
過了很久,久到池念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這時,醫院又傳來消息,告訴她江闊的情況突然又不好了起來。
哪怕閉著眼睛,段禦川也能感受到池念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也許她在糾結。
但最終,那道目光還是移開了。
段禦川聽到了她離開的腳步聲,當腳步聲消失後,他也沒有睜開眼睛。
隻是千萬根針刺穿了五臟六腑,在滴著血,燙的他心口發痛。
……
江闊一直都沒醒,池念也每天早出晚歸。
周六早上,段禦川吃完早餐,忽然開口:“婚禮的場地在布置,要去看一下嗎?”
池念心不在焉,起身穿上外套:“我還有事,下次再去吧。”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家。
雖然她從未提起,但段禦川一直知道她每天是去哪兒。
他沉默了半晌,最後也跟了出去。
自從雙腿截肢之後,段禦川最不想來的地方就是醫院。
這裏有他最痛苦最噩夢的回憶,可今天,他一個人推著輪椅走進了醫院,然後眼睜睜看著池念走進了江闊的病房。
床上的男人還沒醒,段禦川安靜的停在病房外。
看著池念坐在病床旁,握著他的手求他醒過來。
“江闊,你不是很愛我嗎,隻要你醒過來,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再也不會關著你、折磨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隻要你醒過來,江闊,隻要你醒過來。”
門外,段禦川沉默的聽著。
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崩的異常緊,他顫著雙眼看池念如何懇求江闊。
懇求那個,毀了他雙腿的男人。
良久,病房裏又傳來一句沙啞的聲音。
“你醒過來…… 哪怕,不讓我結婚,我也答應你。”
段禦川渾身一僵。
轟的一聲。
他心裏最後的一堵牆也徹底倒塌了。
段禦川的雙手狠狠掐進掌心,卻仍止不住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段禦川麵色慘白的轉身離開。
所有支撐著他的力量也徹底消失了,她的這句話,終於把本就飄搖在崩潰邊緣的人,一舉踢下了絕望的深淵。
回到別墅,段禦川看著自己和她的這個家,這裏有無數占滿他回憶的東西。
他們一起挑的窗簾,一起選的花瓶,一起塗鴉的壁畫。
兩人曾經那麼相愛的人,究竟為什麼會走失呢?
從 16 歲就想要嫁給他的人,如今最大的願望,卻早已不是嫁給他了。
他顫抖的閉上雙眼,幾秒後,接到了婚禮場地打來的電話。
“段先生,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您和池總什麼時候有空來看一下?”
那頭工作人員禮貌的詢問,卻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段先生?”
段禦川握著手機,最後一字一句決絕道:“我們不去了。”
工作人員一愣,也不知道他是說婚禮前不會去看了,還是婚禮也不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