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海市緯度低。
一下飛機江以津就感覺身上立刻暖和起來了。
恰好現在也正是日出時分。
太陽剛剛升起。
陽光灑在江以津身上,為他拂去了從北方帶來的寒氣。
江以津身上暖了,突然覺得心裏也不再是刺骨一般的冷。
來之前,他早早就相中了一套房子。
就這麼迎著朝霞往那邊趕去。
房子跟他在網上看的一般無二。
不是很大,位置卻好。
海市之所以被稱為海市,最大的緣故就是它臨近一整片海灣。
江以津定的房子就是在海邊上的。
都不用多走冤枉路,從陽台望過去就是一片海景。
這些年雖說家裏一直都是寧雪芙主外他主內。
好歹他還有個按摩店,收入也算穩定。
更何況寧雪芙在物質上是從來沒有虧欠過他的。
他隻是節儉慣了不愛花錢,不代表沒錢。
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滿意。
江以津當即就給中介轉了全款過去。
連酒店都沒找,就直接在海市定居了下來。
奔波了這麼久,他也累的夠嗆,沒第一時間收拾行李。
反而是在陽台的搖椅上坐了下來。
曬著陽光,聽著海浪拍打的聲音。
可聽著聽著,江以津還是覺得房子或許買大了。
雖然這套房跟他和寧雪芙之前住的那套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可沒了寧雪芙,所謂的房子就隻是一個容身之所。
沒了“家”這個溫暖的頭銜,就顯得格外空蕩格外淒冷。
人一閑下來念想就多。
江以津刻意控製自己不去想,可思緒還是漸漸飄遠。
他跟寧雪芙是在雪夜相遇的。
可他們兩個人都不喜歡下雪,更討厭那刺骨的冷。
所以在一起之後沒多久,兩人就雙雙決定等以後有了錢,就要搬到南方來。
挑挑揀揀地想了這麼多年。
海市,當之無愧是他們最想來的地方。
可後來確實是有了錢。
卻是拿時間換來的。
寧雪芙常常忙的不見人影,更別提搬家的事了。
那是江以津也不著急。
畢竟在他的計劃裏,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是早晚而已。
甚至他閑來無聊,還偷偷做了好久的攻略。
對一個盲人而言,選景點這種事情是格外費神費力的。
可江以津一點都不覺得煩。
就算要花好幾天甚至一個周的時間才能摸清一個景點,他也總是帶著笑的。
那時支撐他的動力,就是想著有一天要給寧雪芙一個驚喜。
要帶著她玩遍海市。
可惜現在一切願望都實現了。
他來了海市。
攻略更是早就準備齊全,連哪家飯店有什麼招牌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甚至老天開眼,讓他看得見東西了。
可江以津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未來。
都是圍繞寧雪芙展開的。
可現在,那個主心骨已經不在了。
江以津捧著一本厚厚的書,上麵貼滿了照片。
旁邊盡是用五顏六色的筆寫的批注。
雖然字跡歪歪扭扭的,卻能看得出來,下筆的人很是認真。
“啪嗒,啪嗒......”
漸漸有水漬在書頁上暈染開來。
那些原本清晰可見的字跡也逐漸被模糊。
幾種顏色氤氳在一起,很快就看不清原先的內容了。
這麼多年了,江以津從來沒哭過。
以前窮的揭不開鍋,飯都吃不起的時候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現在他卻好像是要把這些年積攢的一起發泄出來一樣。
跟個幼兒園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自從撞破寧雪芙跟時溫的那天起。
委屈,憤怒,不解......
這一係列情緒就開始在他心裏堆積。
後來又親眼目睹了寧雪芙肆無忌憚地一次次背叛。
他其實早就憋不住了。
現而今離了人,連日的憋悶終於有了宣泄口。
江以津痛痛快快地哭了好一場。
直哭到夕陽西下,才勉強停歇。